粗犷霸道!
这是这位天工大师给赵北冥的第一印象。
丝毫没有因为赵德是神阳城四大世家的家主,而有任何顾忌。
赵德非常恭敬地说道:“晚辈来此,是先请前辈出手,为我侄儿打造一件灵器。”
“你侄儿?就是你身旁这个小子吗?”粗犷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看这倒是有几分面熟,是谁的种?”
赵德苦笑一声,道:“是我三弟赵承的独子!”
话音刚落,小院之中原本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熄灭,而后又以更为旺盛的姿态出现。
鬼市那阴沉沉的天空都被染红。
“原来是赵承的种,难怪你敢带他来见我。”天工大师重重的哼了一声,问道:“你爹真是赵承?”
赵北冥听得是一头雾水,这天工大师与自己父亲,难道有什么交情不成?
“天工大师,晚辈赵北冥,我爹正是赵承,只是不知与你口中的是否为同一人!”
“不仅人长得像,性情也像,看来还真是的。”
天工大师的平淡的说道,但是赵北冥耳中,却犹如惊雷炸响。
他平淡的语气中,蕴含着淡淡的真元威压,赵北冥感觉身体周围的空气,都出现了轻微的扭曲。
赵德并没有什么察觉,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不知天工前辈可否抽出一些时间为我这不争气的侄儿,炼制一件合他心意的灵器,酬劳不是问题。”
没有人回应。
此时,赵北冥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将他的身体冻结在了其中。
一股庞大的真元波动奔涌而至。
赵北冥觉得自己此刻就好像是狂风暴雨之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在滔天巨浪之下。
唯一让他感觉心安的,便是这股庞大的真元虽然压迫着他的身体,却并没有任何杀意。
他当即明白过来,对方应该是在试探自己的极限,连忙收敛心神,运转道经,抵抗着那股不断入侵的力量。
赵德很快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并没有制止。
“咦?”
天工大师有人惊讶地轻咦了一声,他是何等实力,仅凭赵北冥周身气息波动,便已经判断出他不过刚刚突破炼气境而已。
他虽然只用出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但也绝对不是一个炼气境一重天的小子,能够轻易抵抗的。
“有意思。”
天工大师笑了一笑,抬起一根干枯的手指。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赵北冥便感觉自己面临的压力正在一点一滴的增加。
这天工大师对一身真元的控制,已经达到了如指臂使的程度。
在他的控制下,赵北冥所面对的压力,以一种均匀的速度缓慢增加着,而一旦赵北冥有承受不住的趋势,他也可以立即收力。
赵北冥知晓天工大师此举,是为了考验自己的极限,加上他又与自己的父亲是旧识。
也正因为如此,他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得更久。
因此,哪怕压力越来越大,体内真元在压迫下运转也越来越快,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半点不适的神情。
双拳在衣袖中悄然握紧,伴随着道经的运转,丹田处的乾坤烘炉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
赵北冥只觉得身体一松,压力大减。
在赵北冥不断的高速运行道经的过程中,乾坤烘炉将他的真元不断压缩提炼。
如果是他之前体内的真元是粗绳,那么现在就是天蚕丝,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随着释放的真元压力越来越强,天工大师心中的惊讶也就更甚。
这真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他这一生,见过的天才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却没有几人,能够与眼前的赵北冥相比。
他怎么会看不出,眼前的少年,早已经到达了极限,只是倔强地凭借着意志力,勉力坚持着。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然在自己的压力下,好似完成了某样特殊的蜕变。
这种蜕变,即便是他,也无法说清楚。
此刻,赵北冥给他的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本勉强才能抵抗的压力,现在却显得游刃有余。
“有趣。”
天工大师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很想看看,这个少年,究竟能在自己的真元威压下,做到什么程度?
他抬起干枯的手指,凌空一点。
空气泛起了涟漪,如同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赵德眼中浮现出淡淡的忧伤,即便天工大师并没有特意针对他,但他仅仅是站在赵北冥身旁,那股无形的压力也让他感到颇为不适。
“如果坚持不住,一定要提前知会天工前辈。”
赵德提醒,虽然他知道天工大师肯定能够把握好分寸,但也怕赵北冥热血上了头。
但很快,赵德眼中的担忧被惊讶所取代,赵北冥站在那里,虽然身体还未长开,却给人一种十分高大的感觉。
就仿佛一座参天大树,十分的稳固和牢靠。
“怎么可能?”
天工大师胡子乱颤,他所施展的真元威压,已经无限接近筑基境了。
可是少年却依旧坚持着,即便脸上痛苦之色越来越明显,也并没有放弃的想法。
这是何等惊人的意志力!
天工大师叹息了一声,将真元收回,轻轻地挥了挥手,那扇破旧的木门,在一声轻微的“吱呀”声中,自行打开。
“前辈,我还能坚持。”周身压力骤减,赵北冥活动了一下四肢,轻声道。
又是良久的沉默过后,小院内有沙哑的声音传出:“老夫自接触炼器时,便立誓,我所炼之灵器,绝不会交于庸人使用。”
“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说服了一切,你进来吧!”
赵北冥闻言一怔,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赵德连忙提醒,催促道:“傻小子,天工前辈这是答应为你炼制灵器了,你还不赶紧进去。”
赵北冥这才反应过来,与赵德告谢一声后,走进了小院内。
熊熊燃烧的火焰向两侧推开,留出一条火焰通道。
在这条火焰通道的尽头,有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长发胡须皆是火红色的奇怪老者。
他面色有种近乎病态的惨白,似乎久不见天日,如同一具干尸,目光流露出几分复杂:“你很好,不愧是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