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街封宅。
“什么,二少爷死了。”
看门人被这个消息吓了个半死。
死死盯着眼前这人。
报信的是笔砚斋伙计,当然不敢信口开河。
很快消息就传到封太清耳朵里。
身为封家之主,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伙计被带到面前。
一脸惶恐。
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老二怎么死的?”
封太清的眼神能把这小伙计撕成碎片。
“是……是……高家小子……他疯了……”
听到高家小子这四个字,封太清立马明白了一切。
他震怒不已。
不到一天,膝下两个儿子相继陨命,任何一个当爹的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老二身边没人了吗?”
他至今想不明白,拥有修为在身的小儿子,怎么死在一个空手蛮力的铁匠手上。
老二虽不通修行,身边随从却不是吃素的。
一旁的管家神色慌张。
封太清看出了他的不安。
“怎么回事?”
“一大早……二少派人回来招呼走了十几个护院……说是看见高家小去了“重安”,要拿他回来给小少爷献祭。”
“十几个护院?”
封太清将目光移向来报信的伙计身上。
“全……全……死了。”
伙计的回答差点没把封太清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怎么可能……”
震惊之余,封太清大手一挥。
“通知所有矿上人手回镇。”
平时封家大宅护院武师也就二十余人,大部分武师都在矿上帮忙管理矿工。
没等管家出门,一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妇人和魁梧老人走了进来。
“余夫人,何老。”
再怎么怒气冲天,封太清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两位。
天照城不僅是封家买卖合作伙伴。
更是走出小镇的封家子弟背后最大的靠山。
而眼前这两位,一个是天照城城主夫人,一个是天照城首席供奉。
“姓高的又杀你一个儿子?”
魁梧老人开门见山。
小儿子的灵堂在摆在前院,如今二儿子又横尸街头。
一向处变不惊的封太清也有了几分激动。
眼中闪着泪花。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会活剐了他。”
魁梧老人面色一沉。
“昨晚我是怎么嘱咐的,你封家把老夫的话当耳旁风?”
封太清这才恍然。
敢情这二位过来不是帮封家撑腰,而是兴师问罪。
在他们眼里,封家人命抵不上一把剑?
他眼皮一翻,满面怒容。
“何老此话何意?”
挥了挥手,让管家自行按安排行事。
魁梧老人也盯着他。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
妇人也开了口。
“这次我们进来,重点就在那把剑上,原本以为你封家办事得体,六年间能从那小子手上取得此剑。
看来城主还是高估了你们的办事能力。
所以这件事还得等我们亲自处置。
昨晚何老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先稳一稳,不要逼急了对方。
结果——你们办事就这么办的?”
封太清更不耐烦,目露凶光。
封家手握小镇铁矿,哪里找不到下一个合作者,何必非得一棵树上吊死?
有了更强的合作者,外面的封家子孙一样能得到照顾不是。
“既然二位自有主意,那就请便。”
封太清一挥衣袖。
“慢走不送。”
身为封家话事人,他对小镇的规矩再清楚不过。
天照城倚仗的,不过是外面的威名,进了小镇,是龙是蛇都得盘着,他封家何惧之有。
魁梧老人显然不是那种好打发的对象。
双手握拳。
一股强大的气机喷薄而出,气势惊人。
封太清顿感窒息。
可他并不害怕,手撑茶案,努力起身。
“封家有丧事要办,不留二位。”
……
高长陵背了只竹篓,快步行走在崎岖山路上。
走的方向是昨晚斩杀大蛇的瀑布深潭。
想碰碰运气。
毕竟诸如大蛇一类,都是一窝群居。
也许那处深潭正是大蛇老窝。
如今境界提升,身上又带着剑,与大蛇斗起来,必然比昨晚更加轻松。
日头尚未升到头顶,泉水在阳光下闪烁如金。
这条小溪是深潭下游。
他以前便来过这边,主要是捡溪流里的石头。
溪谷里有种黑漆发亮的石头,用来打磨刀剑再好不过,铺子里现在还有好几块,都是三年前重建铺子期间,他专门过来捡的。
瀑布落进深潭撞击发出的隆隆声越来越近。
远远就看见岸边大蛇残骸。
昨晚离开时还隆起像座小山,才过一夜,就剩蛇皮和裸露的白骨。
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黑色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水面相对平静。
高长陵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放在了岸边。
里面是去隔壁李屠户家要的牛羊下水。
他想用这种血腥气浓郁的东西把水里的大蛇引出来。
毕竟大蛇的巢穴如果在水下,潜下去无疑自寻死路。
虽说灵元对他来说很重要,也没重要到拿命去搏的地步。
放好诱饵,便去了旁边树丛蹲着守候。
直到日影正中。
深潭水面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诱饵倒是引来了无数苍蝇。
他感觉今天可能一无所获,回到岸边,将阳光已经变色的牛羊下水踢进了水中。
结果还是没看见水面有啥大的动静。
等候片刻,掉头去只剩蛇皮白骨大蛇旁边,取剑从蛇皮上剜下几片貌似最坚固的蛇鳞,去水边洗净,扔进背篓。
昨晚见识过蛇鳞的坚硬,本身又轻,他想把蛇鳞做成护甲。
封家随时上门,加上天照城那个魁梧老人,他对自己活下去的前景有些不自信。
哪怕阿竹信誓旦旦能挡住天照城的人。
依然没有太大信心。
可惜今日没找到另一条大蛇。
高长陵决定再去东面的积石圃碰碰运气。
经常听镇上人传说,积石圃有凶物,猎户和采药人大多不敢深入。
他感觉和这边的大蛇差不太多。
反正出都出来了,绕些路回镇,顶多耽搁一两个时辰。
至于铺子开不开张,现在不是重点考虑的问题。
离开深潭前,还去前面的浅滩中,找了不错的两块磨刀石。
他向来是个有条理的人。
哪怕身在困局,该做的事一样不少。
午后的阳光尤其毒辣。
七月流火,本来就是一年当中最热的季节。
他身上却没出太多汗。
胸前有股凉意向全身散发。
先前日头不毒的时候,并无太大感觉,随着白花的光线烤得衣服发烫,这股凉意越发强烈。
是灵蛇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