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陵来不及内观欣赏,步入凝华后,人身小天地的绝美胜景。
大敌当前!
涂当发现他打算突破瓶颈,直奔凝华时,已不打算袖手旁观。
整条街骤然被灰雾笼罩。
一道比六月天阳光还刺眼的剑光,如有实质划开浓密雾气,刹那间来到高长陵胸前。
孙上良不会让他当挡箭牌。
身形旋转,同时手腕拧转,剑气滚滚。
身周一丈之内,红白相间剑气盘绕成团,然后与刺目剑光一撞,猛然炸裂四溅。
四周地面青石板翻裂,尘土大起。
孙上良喉咙一甜,又一口血喷出,两条腿不由自主,碎步后退。
只见扬尘中两条红色尖刺呼啸而来,腥风刺鼻。
这一刻,高长陵也动了。
不动则已,动若奔雷。
腰间利剑呛然出鞘。
剑光笔直一线。
红色尖刺有如活物,半空中改变方向,避开剑光,瞬间绕至高长陵背后。
“区区凝华境,也敢与……”
涂当一句话未完,便已感觉到情况不对。
坚不可摧的触须竟然在刺向对方身体瞬间,血肉剥离。
于涂当而言,触须如同手指,上面布满了触觉末梢,是身体最为敏感部分之一。
这也是他身体最灵活,最坚韧的部分。
再加上多年来海量天材地宝温养,可以用坚不可摧来形容。
哪会料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以外放剑气便轻易剥离了触须上的血肉。
这一切既让他吃惊,又让他震怒。
十指连心,痛苦差点让他控制不住自身形态,原形毕露。
不过,生性好强,视人类为蝼蚁的他并未罢手。
触须幻化的尖刺继续刺向对方后心。
血肉剥离固然痛苦。
眼前这种情形,还是一击刺杀对方,更为解气。
对手再让他惊讶,境界上终究差距太大,他有绝对把握一刺将对手刺个透心凉。
何况一旦得手。
凭他的吞噬大法,一切损失消耗都能全部找补回来。
运气好的话,还能从中吸收到对方的部分记忆,获取修行秘密。
霎时间,尖刺已触及高长陵后背。
却未能如涂当预料那样,一刺穿心。
触须如同刺中钢板。
他甚至感觉,高长陵身体比钢板坚硬十倍。
这一刺不僅没有得到预期效果,反而像刺中了千万条烧红的铁针。
涂当全身颤抖起来。
这一瞬间,他的触须也在疾速回缩。
一切已经晚了。
高长陵的剑闪电般挥出。
嚓嚓!
两条触须应声断开,脱离涂当身体。
【斩断神兽血脉苍蛟触须.灵元一万三千二吸收储存】
【剩余灵元十四万九千一百七十二】
高长陵突然原地消失。
除恶务尽。
他可不想留下一个随时有可能威胁生命的强大对手。
涂当自然知道对方的心思。
他也一样,上次见高长陵使出流云水影后,他就想着有机会一定要除掉对方。
然而今天使出了浑身解数,吃亏的反倒是自己。
身子化虚,雾遁而走。
不曾想高长陵仿佛锁定了他的气机,身法也不比他慢,紧追不舍。
眼看剑锋闪电般刺到背后。
涂当竟避无可避,只能将全身真元运转到后背皮肤,打算硬扛。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身影挤进两人之间。
呛一声。
剑锋竟被一双肉掌生生夹住。
“是你。”
高长陵惊呼声中,松开剑柄,抡起手臂,一拳递出。
拳头上带着破气拳罡。
夹住他剑锋的红衣僧口宣佛号,不闪不避,也不格挡,竟以血肉之躯硬接一拳。
拳头砸在他胸膛上,仿佛撞响了古刹洪钟。
僧人身躯只不过晃了一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小施主拳罡霸道,不愧来自神息之地。”
涂当长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今天不会死了,至少不会窝囊的死在一个后生晚辈手上。
眼前僧人,正是当日在梅州靖卫署出现过那个。
遇上这种强者,高长陵想动手没有机会。
僧人将长剑递还过来。
“这位涂施主身份特殊,还望小施主看老衲薄面,暂且放他一马。”
这把剑是为阿竹打造,高长陵自然不会舍弃,伸手接回。
也没给和尚好脸,冷冷道:“难不成他是你养的?”
听起来像在骂人。
僧人却不愠不怒,淡淡道:“他来自大荒,身份显贵,你若杀他,他背后的妖族势力必然想方设法进入这方净土,到时生灵涂炭,不是小施主能承担的后果。”
“大荒!”
哪怕近期所学甚多,高长陵也从来没听说过这名词。
僧人没有解释,说道:“但老衲保证,他不会出现在梁国,也不会出现在阆风洲任何地方。”
高长陵可不信他满口胡言。
不信也没办法,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眼前僧人修为可不是他现在修为可抗衡的对手。
就算大将军亲至,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处。
然而就此放过受伤后修为大打折扣的涂当,却又心有不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过他难道妖族就不会来报复?”
僧人双手合十。
“善哉善哉,有些事情还不是小施主应当知晓。”
“总之,老衲带走涂当,会为我们人族争得无量功德。”
孙上良铁青着脸跟了过来。
“死秃驴,这件事没完,玄元宫不会放过你。”
僧人不以为意,垂目口宣佛号。
“老衲不久前才与令掌门见过面,玄元宫要找老衲,随时奉陪。”
说完这句话,僧人舒臂反手一抓,便把随时准备想跑的涂当抓个正着,拎小鸡崽般将他拎在手上。
退后半步,整个人便退进了虚无汪洋,不见踪影。
“我要给掌门写信,问一问这死秃驴究竟什么来头。”
孙上良依旧愤愤不平。
高长陵也想知道。
上次与这老僧见面,他还想当着江麟的面,强行带走自己。
当老僧出现时,他还担心不已。
没想到这次老僧只字不提,只带走了涂当。
其中究竟存在着什么原因,抑或什么秘密?
他很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好像冥冥中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暗中摆布一切。
令人无法窥清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