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州码头和内廷司的执官顺利接上了头,周元等人并未耽搁,而是继续南下,慢悠悠过了聊城码头和泰安码头,在第二天的中午,就到了济宁。
由于粮食筹备需要时间,周元等人也没有上岸,而是在微山湖内逛着,欣赏着春末的美景。
飞鸽很快到来,庄玄素显得很兴奋,急忙汇报道:“十万石粮食用了十二万两,包含了运输的费用,人工费也不高,总共只花了八十两银子
“不过还需要几千两银子给我们准备成衣和配饰,用以包装身份,反正剩下了七万多两
“周元,七万多两啊,内廷司的姐妹们可算有福了,这次每个人都可以领起码十两银子
“这几乎相当于我们半年的薪俸了
意思是年例超过二十两?那内廷司的女官待遇还真不算低了。
庄玄素虽然高兴,却也没忘了原则问题,正色道:“不过这件事一定要向陛下禀明,要得到陛下的准允才行,否则资助内廷司这可是…大罪
一时间她都没分清楚这是造反还是僭越,反正历来也没人敢资助内廷司啊。
周元道:“你就放心吧,这次我可是带着圣旨的,整个内廷司都归我管,我给点钱怎么了?这点小事陛下才不会跟我计较
庄玄素想了想,才低声道:“那要不你再给点儿?我们的姐妹们是真的穷…”
周元想了想,才笑道:“其实吧…再给也无妨,毕竟我给得起,不过还是得看你们的表现不是么?”
“你这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觉得跟着我周元办事,好像委屈了你,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趟肥差啊!”
“若真能解决江南的问题,我再给你二十万两经费!”
“这可是其他任务远远没有的收入
庄玄素也忍不住搓了搓手,笑道:“是啊是啊,想我内廷司司主,给你当随从,是有点委屈,但既然是肥差,那我也想得通了
“周元,你可是国公爷,不许食言啊,说好的二十万两银子,你到时候一定要兑现承诺
周元当即道:“你看看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呢,要知道当初收复中原,我也是给你们内廷司说了好话的,都领赏了对不对?”
庄玄素脸上的笑容都掩盖不住,但还是逞强道:“那是你为了讨好叶青樱,可不是为了我们内廷司
周元微微一愣,当即道:“说起青樱…她去哪儿了?我都快一年没见到她了
庄玄素道:“青樱这姑娘很是能干,她总是主动式神情调往最艰苦的地方,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此时此刻,她正在贵州那边调查土司呢
周元连忙道:“你可悠着点,她是我的二师姐…”
庄玄素笑道:“人家是有主见的姑娘,才不需要你管呢
周元想了想也是,叶青樱的个性很好强,一直有着自己的行事方式,也不愿别人干预她的行动。
“明日下午,粮到济宁
庄玄素皱眉道:“修整一晚,后日去拜访济宁知县?”
周元摆手道:“知县哪里吃得下来我们的东西,直接拜访兖州知府,计划我都安排好了
“现在我跟你讲一件
随着周元把计划讲完,庄玄素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咬牙道:“你作这样的计划,真的不是为了占我们便宜?”
周元当即道:“庄司主,我们相识两年了,你认为周元是那样的人吗?不就是装一下夫人,同床共枕嘛,以你的功夫,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在津门和谈的时候,咱们不也睡在一起?”
庄玄素摆手道:“别胡说八道,只是贴身保护而已,哪里睡在一起了
“不过看在你许诺的二十万两银子的份上,我姑且答应你
她站了起来,沉声道:“我去把她们找来,一起复盘一下计划,别到时候出了差错
周元只是笑了笑,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才发觉此刻已然是黄昏。
他微微叹息,不禁想起了那一首脑海深处的歌曲——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别梦依稀,两世迷离,今朝之我,能否改变历史的轨迹?
他没有把握,只是陷入了迷惘。
……
第三日的早晨,周元等人终于上岸,在内廷司的分部之中换好了衣服,便在济宁城外与粮食汇合。
这次的角色很简单,周元是临安府沈家的大公子,典型的富二代。
庄玄素和李玉婠分别是两个夫人,官采曦是妹子。
另外有八个家丁兼保镖,外加一百多辆马车和劳工,就这么大摇大摆进了济宁城。
内廷司也是有本事,各方面文牒都是齐全的,周元等人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但十万石粮食的确太多了,动静闹得很大,很快官兵就闻讯而来。
看到文牒,也是微微有些懵。
周元穿着锦衣,白扇一展,淡笑道:“运粮而来,暂时囤积,我们这就去兖州请见知府大人,以做后续安排
济宁的知县很快也得知了消息,不过他看到这么多的粮食,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干脆就让对方去见知府,由知府出面商议。
周元等人只花了半日,在下午的时候就到了兖州,通过文牒,很快便在衙门见到了兖州知府。
这是一个老人,目测有六十岁,须发都花白了,脸上皱纹很深,但一双眼睛却是凌厉无比。
鲍善汝也是读书人出身,有铁面青天的美誉,为人刚直不阿,严肃中正,历来是饱受好评的知府。
庄玄素给的消息很详细,这鲍善汝家里只有七十亩地,也没有其他商铺之类的财产,算是天大的清官了。
而整个兖州府,甚至整个山东,都是白家的盐市。
“胡闹!完全是胡闹!”
鲍善汝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沉声道:“山东毕竟是国之上省,朝之重地,即使这几年天灾频频,也没有那么缺粮
“今年的粮食运输,早已有别的盐商完成,盐引都已经给出去了,你们还来做什么?”
“你们难道实现都不知道调查一下吗!”
周元轻笑道:“知府大人,粮食哪有什么不缺的,这东西只嫌少不嫌多啊
“至于盐引,这东西随便开就是了嘛
鲍善汝眉头紧皱,冷冷道:“你说什么?随便开?朝廷明文规定,各地区的盐引粮食必须严格按照事先设定的量来执行,随意开盐引,那不就成了贩卖私盐?单凭这句话,本官就能抓了你们!”
周元凑了过去,压着声音道:“知府大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老人家行行好,给个方便
“实不相瞒,沈樵山是在下的叔公,我们沈家也是想某个出路,赚点养家糊口的钱
鲍善汝站了起来,面色更加严肃,一字一句道:“好啊!本官明白了!你…你是想借着樵山公的名声,贩卖私盐!”
“沈元!别说你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少爷,就算是樵山公亲至,本官也要好好跟他论一论,这盐引是不是可以随便乱开的!”
“盐务,乃国家之重器,税务之根基,事关天下百姓之生活,所系江山社稷之稳固,故为官者,一盐一引,皆不可轻易开具
“你拿樵山公来压本官,莫非是当本官铁面青天之称乃虚名呼!”
“来人!送客!”
他黑着脸,直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