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将那红孩儿的神通一一描述,却是让那东海龙王嘴角的笑容散了大半。
他本想着取经路上虽难,但这大圣一行也已走了不少,不见损伤。
虽然听龟丞相说那些妖怪厉害,但龟丞相终归也是道听途说,而且总是要照顾天庭和佛门的脸面不是,话语自是留着分寸。
可这大圣却是直肠子,既然是要求人,自然是要摆明对方手段,若是老龙王当真有心,自会前往,若是无力,也好再找其他援手。
一想到大圣曾从老君的丹炉逃生,更得那火眼金睛的慧眼,却扛不住那妖怪的真火。
一时间东海龙王竟是生了几分怯意,那龟丞相自是看的真切,当即缓缓上前。
“大圣,老臣有一事想请大圣解惑。”
“哦?龟丞相有何高见?”
龟丞相摇了摇头。
“大圣莫要笑话老臣,只是大圣既然同敖君殿下有了情分,为何不请敖君殿下前往?毕竟那乌鸡国可比东海近了不少。”
这句话落下,老龙王当即眼冒金光,先前大圣话题转移的太快,以至于都没有给老龙王问询的机会。
大圣不好意思的捎了捎头。
“龟丞相这不是揭俺老孙的短吗?”
“大圣,东海距离乌鸡国千山万水,能得一二消息,已经是天上的恩惠,其中却是不明啊。”
龟丞相说的认真,大圣也不是蠢笨之人,余光落在龙王的身上,哪里还不明白龟丞相的意思。
适才他只顾着说那妖怪的厉害,却忘记了是众生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大圣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眼龟丞相,这老乌龟当真是有七窍玲珑心啊,当即大圣也顾不得多想,直接道。
“龟丞相有所不知啊!敖君的手段之强,比我所言的妖怪还要厉害几分,照理说,我去寻他自然是更快一些,但无奈,同敖君的交手,俺老孙未曾赢过一个回合。”
“最后还不得已留下三根毫毛做了信物,若是日后敖君有需,只要不违背大义伦理,俺老孙就得帮忙,你也知道,俺老孙心高气傲的很。”
“又如何能够拉的不要,去求那敖君了。”
大圣虽然不善谋,可身为灵明石猴,自然也是心神通透之辈,这一番话自是将那敖君高高捧起,却也无形中弱化了红孩儿的厉害。
果然,余音未落老龙王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多云转晴。
“敖君也能够压得这猴子不得寸功?若当真如此,敖君还真的是我龙族未来的气运之子,而且依这猴子所言,敖君的水之法则就可以压制那妖精,那我身为一海之主,定是手到擒来。”
东海龙王心中这般想着,当即道。
“大圣这话说的言重了,你我本是近邻,这等小事若是我都不能相帮,传出去岂不是说我这东海龙王没有气度?大圣不必忧心,我且叫来其他三位兄弟,随大圣前往,定叫那妖王的火熄,阵破。”
大圣闻言,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如此就有劳老龙王了。”
敖广此时也不消再多劝,心结散了,自是动作麻利,敲了那召集兄弟的鼓面,不多时,四海龙王便是齐聚,期间热闹自是不必言语。
待到那敖广说了龙族将大兴之事,一众更是欣喜非常。
左一句:大圣切莫担忧,那妖怪不是掌握了火之道而已,不过听大圣所言,那妖精修行不过三百余年,同我等相比不知道少了多少岁月,不值一提,我等兄弟四人齐心,绝对可以平此妖怪。
大圣心里见四海龙王齐聚,也是多了几分安定。
“有几位老哥出手相助,定是马到功成。”
右一句:大圣如今皈依佛门,得了名号,这行为举止比之往常更有礼数,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这等朋友间的高抬,若是在平常时候,大圣自有心思回应,可如今,唐僧在妖怪手里生死不论,他心中着急,只是敷衍。
“几位老哥莫要笑话俺老孙了,那妖怪是个心狠手辣的,半点情分不念,我等若是晚了,恐师父丢了性命,烦劳几位老哥速速装备,也好收了那妖怪,让我师徒好继续西行。”
见大圣急切,几位龙王却是爽快。
“我等日夜行云布雨,口诀念令均在心中,不必装备什么,我们这就虽大圣前去。”敖广身为老大哥,当即应声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圣应声,当即一行人向着那火云洞而去。
且说那龟丞相看着这一幕,也是忍不住颔首,却是快步向着水晶宫内里行去。
一处密室里,龟丞相微微躬身。
“三殿下,老臣已按照您的吩咐,让陛下前去相助了。”
闻言敖丙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此,兄长安排下来的事情,我也算圆满完成了。”
龟丞相却是面露困惑。
“三殿下,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为何不亲自和陛下说?”
敖丙苦笑着说道。
“非是我不想,而是昔年量劫之下的命数,说与自己听还能作数,但说与父亲和叔伯们听,就显得可笑了。”
“龙族于封神量劫之下的气运没落,因我而起,此事,我的责任不可推卸。”
“这些年做在这星君之位,看天地演化,世事无常,虽能平昔日之仇恨,却平不了我心中愧疚。”
敖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话语之中所藏,竟是带了一抹岁月之力。
无论昔年多么荒唐,无论前世多么落魄,可如今的他终是得证正神之位,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龟丞相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将敖丙从那种状态之中唤醒,这位老丞相才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殿下言重了,那并非殿下的错,这些年,老臣在陛下身边,听陛下说的最多的便是天道有私,龙族这些年之所以这么惨,乃是天不公。”
“老臣也常听陛下说起殿下,说若非天道落下劫数,削弱龙族,以殿下之才华,定可于量劫之中谋更高的位置,是量劫的错,非是殿下之过,殿下切莫因此坏了自身修行才是。”
龟丞相的话才落下,那敖丙便是有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父王,他,他当真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