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力大仙对着车迟国的方向深深的磕了一个响头。
“我们于车迟国的这段时间,老太师虽然被我们夺了风头,但他从不曾有半分怨言,更是早在取经人到来之时,他便是曾托人传话说我们务必小心,不得生杀伐之心。”
“如今想来,竟是如此愧对老太师。”
虎力大仙喃喃道,羊力和鹿力也是纷纷跪下,对着车迟国的方向磕了响头。
可这番话落在六耳猕猴的耳中,却是别有深意。
那老太师竟然曾先一步传话给虎力他们?
难道老太师才是第三道生机?
可若当真如此,老太师可不仅仅是掺和的道法之争,还站在了玄门和佛门的对立面,帮助了虎力他们,若当真如此,老太师死后怕是——
心中这个念头一出现,竟是再也无法压制。
“师尊会想到这一点吗?”
六耳猕猴心中猜测。
茫茫混沌,不得见岁月半分。
苍渊今日心头有感,还不待思量,便是得见面前空间微微扭曲。
车迟国所在的景象便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心魔吗?”
对此,苍渊似乎并不意外,这段时间的修行已经到了一定的瓶颈,在这种时候,最容易出现的便是心魔。
他已经不知道识破多少这样的幻境。
话音落下,苍渊已经出手,只见他手掌对着面前的光幕轻轻拍下。
自有虚无之力鼓动,空间竟是变得扭曲起来,那光幕自然也是如此。
眼看着光幕就要破碎,却见车迟国的边境之地,太上老君的身形出现。
“哦?我的心魔之中如何会出现老君?”
“无稽之谈,我和老君并无太多的焦急,这心魔之力莫不是黔驴技穷?如此怎么能够撼动我半分?”
苍渊说着便是要彻底将光幕击碎。
只是不待他动作,那光幕变化的速度竟是更快了数倍不止,至老君收了太师身上的国运,苍渊微微蹙眉,他自穿越上古至今,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演化了不知多少的人生曲折。
这太师的行事,他自然是看的真切。
“这太师竟是救了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徒儿?”
苍渊的语气中终是多了几分不平静。
要知道那虎力等人就算再怎么弱,那也是修行者,更是参与了西行量劫,挑动道法之争。
这样的存在竟是被一个凡人所救?
这若是说出去,怕是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似乎是为了回应苍渊一般,光幕再转,虎力大仙的话也是落入到了苍渊的耳中。
“我昔年落下三道生机无错,但我并不记得曾有这太师出手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苍渊第一次感受到了不解。
他活了这么多的岁月,能够让他出现情绪波动,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更不要说还是因为一个普通人。
苍渊蹙眉,心下思绪百转。
“若这是心魔没有道理,若不是心魔,那这光幕的出现,必然大有深意。”
苍渊不再迟疑,当即手指掐算起来。
不多时他的眸中便是多了几分震撼。
“我等久坐高台,不得见人世间的疾苦,日夜所念的都是天下棋局,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我们的棋子,却忘记了世俗之中的圣人。”
“不得仙神手段,却有大慈悲之心,无论贫苦富有,都心怀天下。”
“纵然身陷囹圄,却依旧见不得人世间半分疾苦。”
“我这三个徒儿行事虽然莽撞,更是生出了灭佛的心思,可终是对车迟国有益,对车迟国的百姓有益,所以这太师便是动了恻隐之心。”
“不得见昔日为车迟国费心的三人身陨,所以才出手吗?”
“我谋算天下,求那圣人之位,却不想不及一个凡人。”
“只是心怀感恩而已啊!”
最后一句话落下,苍渊竟是哈哈大笑,他周身的气息在此时竟是翻滚起来。
此间一切浑噩似乎都生了畏惧,苍渊笑的声音越发的大了,他的眸中更是添了晶莹。
“世间竟然有如此之人?”
大慈悲!
何为大慈悲!
苍渊脑海之中这几个字不断的闪烁,竟是久久不曾散去。
“得见圣人心肠,当更添几分崇敬,更多几分佩服,如何生了莫名的心思?以至于误入歧途?”
忽然间黑暗之中响起声音,言辞之中更添几分严厉。
“何人?”
苍渊在这声音之下陡然惊醒,当即冷声怒道。
只见光幕之中太师的身形显现,他面带笑容,更添了几分慈祥,只是静静的看着苍渊。
“若因此入魔,岂不是让老朽惭愧?”
这一句话不同于先前那般冷厉,也更无说教之心,只是淡淡的吐出,可那一瞬,苍渊竟是有些无法压制自己心中的思绪,竟是有一滴泪落下。
老太师嘴角的笑容更多了几分。
“谁说圣人无情啊?”
老太师轻笑着身形缓缓散去。
面前的光幕也是如此,苍渊万万不曾想到,这已经故去的老太师,竟是会在此间点破自己入魔征兆,更是将自己唤出。
这等手段,已然不是寻常人可以达到。
可……
苍渊对着光幕消散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得老太师一言,也算恩情,如此老太师所求车迟旺盛,当得应允。”
一个在心魔历练之中依旧能够保持本心,甚至点破历练之人,老太师的慈悲已经不需要探讨,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苍渊此话落下,周身气息彻底稳定,已然是更进了一步。
再说车迟国所在,车迟国王此时正在同唐僧论道,可忽然间他只觉得心神不宁。
“朕怎么会有一种伤心的感觉?”
唐僧:??
我也么没有讲什么特别的佛法啊?
唐僧心中念头不言,面上却是不见分毫,只是笑道。
“陛下定是心怀慈悲,想起故人。”
唐僧也不知道为何竟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他的声音才落,便是听到外面有急急忙忙的声音响起。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师故去了!”
此话一出,车迟国王面上已然泪两行。
“老太师!”
这三个字带着几分声嘶力竭。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