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笔本想说这有何难?可当望见弥勒佛那一双眸,他却是所有的言语都说出不来。
弥勒佛见状,轻笑出声。
“看来,你懂了!”
“我于西天所在,藏身不知道多少年,见因果,见轮回,也曾一度以为这一句话是言我之气度,言我不计较,言世人的愚蠢。”
“可当我知晓那位所谋,我才知道,这一句话只有一个意思,那便是言我之容忍,言我之旁观!”
“容天下不可容事,世俗之人就算是再恶如何?终不过是一隅之地,可高高在上的谋者,只消一笔落下,便是三界的生灵涂炭。”
“笑天下可笑之人,除此之外,我能如何?唯有默认,才有活路,才能够看到生机,当我明白以后,这些年我的修为一日千里。”
“只待时机!”
判官笔哪里曾想过这其中竟是有如此多的深意?他静静站在一侧,直到弥勒佛语落,他方才开口道。
“所以真佛是站在哪边的?”
虽然弥勒佛说的坦诚,但西天之人并不可信,判官笔说的却是含糊,弥勒佛倒是也不怪,只是轻笑道。
“哪边的?佛门?玄门?散修?还是苍渊所在?”
判官笔的神情更是严肃许多。
弥勒佛竟是可以说出苍渊的名字?
见判官笔失态,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说了,若是你一直这个样子,在佛祖的照见之下,你不可能完成任务的。”
“我知你对他素有敬重,但若他成为乱你心神的存在,那他就危险了,你知道吗?”
弥勒佛都已经说出苍渊的名字,判官笔自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还请指教!”
“历过去,应现在,见未来,你可以凭借他的手段做到,我也可以!”
“而且我于他也有交易,所以我不会对你如何,你且好生修炼吧,希望取经人到来的时候,你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否则取经一事,你便是没有了插手的机会。”
弥勒佛说完,身形微微闪烁,便是已经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判官笔一个人,陡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高声喊道。
“还不知我今时今日的法号?”
“天有明言,玩笑也就不是玩笑了,今日之后,只有自来,没有笔灵。”
判官笔呆在原地,久久不得回神,至清风拂面,月落山后,他才惊醒。
“弟子自来,照见虚无!”
……
虚无无声,极夜不散。
苍渊又于混沌之中修行了不知多少岁月,忽听得一声:“弟子自来,照见虚无。”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自来?随意是随意了些,却是好生养的。”
他掐算了一番,又道。
“确实随意了一些!”
以他的手段,竟是未曾掐算出这法号因何而来,又有什么含义。
“便是不得见的因果之中,这弥勒佛的确有几分手段,也是难得,以佛之身筑西行功德,的确要有些手段,否则的话,也做不到。”
苍渊心思波动间,眼睛微眯,看向面前又出现的一点荧光。
却是那紫薇大帝当真有些手段,他竟是引动了七星之力,以星辰之正破解了苍渊落在他身上的束缚。
“我于蒙蒙混沌之中出手,落下的实力不足十分之一,可即便是如此,也不是等闲之人可以轻易破开的,这紫薇大帝能够在这些年架空玉皇大帝,的确有几分手段。”
只见七星之上,随着贪狼和巨门两大星君归位,紫微宫内光芒大盛。
道道流光四溢,终是破了苍渊落下的封印。
苍渊本想再出手,毕竟星君之力所得指引,又有因果之力加持,很容易就探寻到苍渊的弟子。
“时间应该还是差了些,可我若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于混沌之中对一个人出手,恐被追踪到,怕是要再……”
苍渊的话没有说完,便是止住,他的目光之中得见一人自西而来。
“素闻紫薇大帝手段通天,于道法之中多有造诣,今日吾自西来,请紫薇大帝赐教。”
来人语气之中所带欣喜,不需要感知,都能够感受的真切。
吾自西来?
苍渊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便是判官笔的法号而来?
苍渊心思微动,却陡然惊觉。
他目光中得见星辰之正在此时竟是偏离了几分,好似都被弥勒佛所吸引,竟是全都向着弥勒佛看了去。
北斗七星为星辰之正,为万物指引方向,自天地初开至今不得有分毫的变化,可今日——
“因为随意,所以随时会落下因果!只要因果落下的多,那么判官笔就会少几分注视,这便是弥勒佛的谋划吗?”
苍渊好像明白了什么,可随即又皱眉。
弥勒佛是何等人物?紫薇大帝又何等人物?
他们能够引动自来二字的因果,自然是再简单不过,可世俗中能够引动这俩字因果的人又有几人?难道要靠着量变引起质变吗?
可若如此,那得多少香火夹杂?
苍渊看着弥勒佛落向紫微宫,他知道紫薇大帝一时间不可能分出心神去关注下界,苍渊便是不再理会,全身心的去参弥勒佛给判官笔落下的法号。
以苍渊的手段,能够让他去参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但弥勒佛所落下的因果,绝对是其一。
因为弥勒佛又名未来佛。
得见未来一角,参悟自身,哪怕是对苍渊都大有裨益。
更不要说弥勒佛在西行量劫之中所起到的作用更是巨大,在西游记之中若非弥勒真意,唐僧一行怕是取经取了个寂寞。
“自来?此等法号若能够干涉西天因果,自当有牵扯才是,可我为何竟是不得参悟呢?”
“弥勒佛为我留下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含义呢?”
苍渊眉头越发紧了,他总觉得这两个字当是随意了一些。
可弥勒佛却在这个时候前往紫微宫牵制紫薇大帝,又落下这两个字的机锋,显然,这是在告诉苍渊什么事情。
“自来?自来?”
苍渊口中不断的诵念,忽然间,他只觉得汗毛直立。
“这便是未来因果得见的力量吗?竟是可以如此?”
饶是以苍渊的性子,在此时竟是都压不住心头的惊讶。
竟是如此!
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