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看着唐僧的背影,心中自有算计,长老自那黄风怪处后,一身底细,大圣已经看不真切,又在那星君处化作老虎,吃了血食,得了女色。
此后又于平顶山上喝了自己的血液,若依照早先的时候,长老就算是不闹死闹活,也当寻个由头日夜诵经补偿心中亏欠。
可长老并没有如此做,他只是每日如常,完全不见半分异象,那等模样看的大圣心里发毛。
尤其是这长老时不时来上一句话,话语之中所藏机锋非凡,稍不注意恐就落了长老的谋划之中,那样有损大圣自身心性。
所以如今的大圣面对长老,宁愿长老是以前那个口中时不时需要以紧箍咒来束缚他的长老,而不是学着沙僧八戒茶里茶气的阴阳长老。
猪八戒靠上前来。
“猴哥,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你竟然也学会夸人了?”
大圣瞥了一眼猪八戒,冷哼道。
“若非你这呆子日夜拱火,我需要这样?”
猪八戒耸耸肩,早些时候,他是真的打算将这大圣挤兑走,可后来得了老君法喻,他只得换个法子。
将这长老和大圣心中的恶念激发,剩下的交由天数。
如今看来一切行事还算顺利,只是大圣终究不是寻常妖怪,这等秉持天地气运的存在,已经似乎识破了他的谋划。
“猴哥,你说如今师父酒肉穿肠过,美色也尝了,还能登顶罗汉之位吗?”
听到八戒这般询问,沙僧也是侧了侧身,将耳朵靠了过来。
大圣闻言,眸中也多探寻。
这呆子不是一头呆猪,他自有法旨藏身,昔日更是将他挤兑走,不知图谋些什么,后来忍辱负重硬抗了自己的一通揍也要将自己请回来,若说里面没有猫腻,那大圣白活了这千年。
后来大圣长了心眼,对身边人多了几分考究,才发现每个人都藏着心机,如此说来,一开始就他一个愣头青一心取经,就连那白龙马都不是寻常。
每每想起这些事,他就按捺不住心中怒气,若非他多了心思,也多了谋算。
又得见一路西行落下磨难的妖怪,他也生不出那等豪气,但无论怎么说,如今的他面对身边人都不能真心相对。
这八戒才见了他和长老的机锋,便是落下这样一句问话,这其中自然是试探。
大圣心中念头百转且不提,面上却不见半分异样。
“呆子,你问我这些事情,不如问问你自己!”
大圣语落,身形一闪,已经靠上前去,唐僧终究是肉体凡胎,总是要多些照看才是,那六丁六甲,护教珈蓝自从黑熊怪出手教训了一顿以后,变得可是听话。
听话到就算是唐僧生死危机都不愿意再出面。
当真是不见生死都是口嗨的高手,若论生死,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完全靠不住。
猪八戒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大圣会和他打机锋。
“嘿,这是怎么一回事,又不是我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说的好像是我促使的一样。”
猪八戒摇头晃脑也是跟了上去。
白龙马打了一个响鼻。
“肥头肥脑藏的都是一堆龌龊,也好意思这样说,别人不知道你偷奸耍滑,出馊点子,我可都是看着呢!”
这些话白龙马只敢在心里嘀咕,却是不敢多言。
却不想那沙僧微微摇头。
“自我们一行凑齐,就没个干净的,敖烈你也别以为你好。”
白龙马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沙僧。
“沙师兄你竟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沙僧摇了摇头。
“猜的!”
……
此间闲谈且不细表,说那长老已经走上前去,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走出的那人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身子有些佝偻,掌着一盏油灯,见长老是个和尚,面带困惑。
“是何处来讨斋的和尚?这个时辰已经不放斋了,且明日再来吧!”
唐僧连忙道。
“老人家误会了,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取经,路过宝地,想要借宿一宿,明日便走!”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长老,不住摇头。
“生的一副好皮囊,怎么口中没有一句实话?”
“佛门言出家人不打诳语,老朽虽见识浅薄,却也知道那东土大唐距离我这有五万四千里路,你这白白嫩嫩的身子,不消说那野兽贪吃,就说风吹雨打也吃不得,又如何行来?”
“你若真的饿了,虽然不是施斋的时辰,但你一个和尚,倒是也吃不得多少,且进来便是,总有一口吃的。”
“只是既然吃斋念佛,以后且莫再打诳语,平白坏了修行。”
“人老了,总是多说几句,外边风寒,快且进来吧!”
唐僧只觉得心中悲戚,这老丈话说的直白,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坎上。
这一路西行当真是多灾多难,受了多少苦楚,寻常时候倒是不觉得什么,可如今被这外人一句无心之言,竟是说的透彻。
唐僧掩面擦了擦不自觉落下的泪,随即回应道。
“老施主说的真切,但贫僧却是东土大唐而来,我虽吃不得苦楚,杀不得野兽,但我有三个徒弟,本事高墙,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才保我至此!”
唐僧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言语间平添了几分自豪。
老者见长老这般笃定,却也信了半分,终是问道。
“既然有徒弟,何不同来?也好见见高僧本事!”
唐僧见老人家这般和蔼,更多几分亲切。
“不瞒老人家,我那徒弟虽然本事高强,但长相多少有些不尽人意,如今夜深,恐被老人家当做妖怪,这才让贫僧前来叩门,给老人家多几分准备。”
老者闻听,更觉得长老在胡诌。
“高僧此言却是误会,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是高僧,纵然相貌丑陋,又能丑到哪里,高僧有心了,快让几位高僧过来便是,我也好安排住处!”
老者话说的堂堂,但总多几分揶揄,唐僧却好似不察,正要搭话,却见那大圣倒是听的真切,从身后闪出身来。
“老人家说的有理,有理,只要不怕便好。”
“妈呀!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