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睡不下去,一闭眼脑子里都是常锦让,我担心他,怕他回不来。”和宁郡主软软的鼻息打在盛也陌的锁骨处,让人无法升起怒火。
沐之也从外面进来了,冷的他搓了搓手,呼出的哈气,都带着白色雾气。
“又谁身子不适了?”沐之的带着颤音问道,突然一冷,有些不大适应。
“郡主发烧了。”盛也陌回应道,沐之走上前,冰凉的手指搭上和宁郡主的手腕,感染了风寒,引起的发热。
“小病,按时服药,不日便会痊愈。”沐之留下这句话,便出去了,迎面与鹤沉野碰见,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了。
鹤沉野进入寝殿,里面的温度不比外面好到哪去,盛也陌还穿的如此单薄,他便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脱下,搭在了她的身上。
“别着凉了,月兰,东宫的碳可是没去领?”鹤沉野询问道。
“碳火一直烧着呢,是小郡主开了窗,冷风灌进来了,屋子才暖和不起来。”月兰如实回答。
“好端端的开什么窗,若是冻伤了身子,受罪的还是自己。”鹤沉野没忍住,指责道。
和宁郡主则是不悦的轻哼了一声,又把身子往盛也陌的怀中靠了靠。
“小嫂嫂,你说,边关的仗能不能打赢?”
盛也陌迟疑不敢作答,常锦让自然没有打赢,敌国来势太过于凶猛,连拿下京国三座城池,一时之间,京国内忧外患,子民们也是人心惶惶。
陛下头疼的整宿整宿睡不好,不过,这都是腊月时候的事了,离战败还有一两个月。
败仗不久,便是前世,自己死的时候。
“我也不知。”盛也陌犹豫片刻的回答,她也不确定,前世所发生之事,会不会再重新上演。
“本王认为,以小常将军的能力,定会大获全胜。”鹤沉野清弱的声音响起。
“我也认为!”和宁郡主跟着附和,好言自是顺耳,情绪太过于激动,她没忍住清咳了几声。
沐之在一阵阵的咳嗽声下,端着药进来了,寝殿很快就染上一层药材哭,空气里都带丝苦意。
和宁郡主眉头紧皱的看着那碗黑黢黢的药,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吃药了,在养病期间,她已经吃药吃伤了,看见药嘴巴里就犯苦。
“小嫂嫂,我身强体弱,不用吃药,在被窝里捂一捂,出出汗便就会好。”和宁郡主实在不忍喝那碗药,随便找了借口搪塞道。
“不行!药都端到这儿了,你捂什么捂?”沐之直接拒绝,他可是费心熬的,总不能给糟践了。
“我…我,我真的捂一捂就会好。”和宁郡主嘴巴里都分泌出苦涩的唾液了,药碗离的越近,她就越抗拒。
“喝!快点。”沐之懒得跟她废话,他如今算是发现了,这些达官贵族,都矫情的很,动不动生病也就罢了,还不谨遵医嘱。
如今他是后悔了,怎就被盛也陌给蛊惑了,住在东宫了?
迟早有一天,手里从未医死过人的惯例,会被打破。
“小嫂嫂,我真的喝不了,我喝了会死的。”和宁郡主满脸苦涩的抗拒道,她还往后退了退,浓厚的药味钻进鼻腔。
难闻的她想吐。
“你不喝才会死,太子妃,你看着办吧。”沐之把药碗放到桌子上,留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外面突然响起砰的一声,沐之赶紧加快步伐,往屋子里赶,不过出来一小会,怎么又炸了。
和宁郡主被吓了一跳,她看了一眼鹤沉野和盛也陌,二人丝毫不受影响,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
半夜三更,也时不时会传出爆药罐的声。
“小嫂嫂,我真的喝不了,算我求你了,别让我喝。”和宁郡主一边说,一边把药碗推到一边。
“喝了病才会好,别给我耍小孩脾性。”盛也陌也不惯着她,和宁郡主软硬兼施。
最后,她还是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还是慢悠悠的蔓延起来。
她顾不上太多,直接从软榻上跑下来,趴在门口,一阵又一阵的干呕着,盛也陌闻声,赶紧走了过去。
和宁郡主把药全部又给吐了出来,她已经喝不进去药了,在王府养病的那段日子,吃药比用膳还要勤,血液流淌里都是药。
“小嫂嫂…呕…我都说了,我喝不进去药了。”和宁郡主脸色苍白无力道,因为干呕力度大,眼眶硬生生的被憋出几行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月兰,快去将沐之给叫过来。”盛也陌说着,心疼的扶起了和宁郡主,用手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
“是,太子妃。”月兰领命出去了,鹤沉野坐在软榻上看着,心里毫无波澜,他对和宁郡主算不上有多喜欢,甚至是厌恶于他。
福公公踏进东宫,瞧见和宁郡主凄惨的样子,上前行了一礼,没敢过多开口,便进了寝殿,跪到地上道:
“殿下,陛下宣您过去。”
“本王这就去。”鹤沉野放下手里茶盏,站起身,跟着福公公朝外走去,一阵凉风袭来,他似是也没往日那般怕冷了。
身子倒真比以往强上许多。
“殿下,你要去哪?”盛也陌声音响起,和宁郡主还在干呕,难受的不成样子。
“去太和殿。”鹤沉野停下脚步回答,盛也陌将身上的狐裘披风取下来,递给了他。
“天气凉了,你穿的那些,定是要受风寒的,快披着去。”
鹤沉野犹豫片刻,还是将狐裘披风给接了过来,福公公很有眼力见的帮他给披上了,里面还有盛也陌身上残留的温度。
不知怎的,心里也很暖。
鹤沉野前脚刚走,后脚,沐之狼狈的走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咳嗽着,药罐的威力太大了,熏的他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又怎么了?”沐之擦拭着脸上的脏污问道。
“郡主把药都吐了,她喝不进去药,这可如何是好?”
“我再去熬,保证能让她喝的进去。”沐之说着,就转身大步的离开了,他眼下的处境,还是别在这丢人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