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到底为什么这么自信,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该爱他?
凭他是皇后的独子吗?
石如星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勉强牵起嘴角,说道:“殿下,民女早已心有所属,是准备过三书六礼的婚约。若非石家人纠缠不休,民女这辈子也未必会出现在您眼前。”
心有所属与婚约当然是假的。
尽管说这话的时候,脑中飞快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但石如星没有多想。
现在要紧的是把这个癫公应付过去。
秦王还在嘴硬,“你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月儿还能骗我不成?定是你这毒妇——”
“殿下,”石如星已经懒得听他发癫,直接大不敬地打断他的发言,“您这样,不正说明您心里已经有怀疑了吗?不如去找如月妹妹对峙一番,看看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秦王张着嘴,却被堵得再说不出话。好半晌,他伸手点着石如星,冷声道:“好、好!你倒是会找靠山,以为有太后撑腰,我就拿你无可奈何?”
石如星简直想笑。
那不然呢?
他敢动手吗?
如今太后和赵老太君都在保自己,他敢吗?
石如星忍了又忍,才压下嘴角的弧度,“民女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说罢,秦王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
采莲到底是做了十几年宫女,跪了这么长时间还能活动自如,立刻起身,将已经跪麻了腿的石如星拉起来。
“你该对秦王更客气些的。”采莲忧心忡忡地说,“纵然千岁节之前,能保一时安宁,可之后呢?而且,这些时日秦王也在山庄里,万一又来找你可怎么办?”
石如星被麻得呲牙咧嘴,浑不在意道:“他不会来了,估计正着急要回京城问我那假妹妹,是不是真的在耍他呢。至于千岁节后……他们二人也差不多该成婚了吧?”
……
事实证明,石如星的猜测没有错。
秦王离开后,立刻遣人备车马,说自己要回京。
只苦了身边伺候的人。
昨日火急火燎地非要赶过来,今日又火急火燎地非要走,这是图什么啊?
不过,他们这些下人也就在心里嘀咕两句,惹恼了这位主子,最后的去处大概率是城外乱葬岗。
傍晚时分,秦王就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顾不上回秦王府,直直向着石家而去。
石母这些时日为了帮石父脱罪,四处奔走、打点关系,本来已是心力交瘁。
秦王又在这时来了,石母头一回有些怨恨自己这个“无意”引得”世家子为之倾倒的女儿。
平日里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如今还因自身惹出的桃花债给家里添乱!
但石母再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当着秦王的面发作,只好勉强挤出笑容,让丫鬟去找石如月来了。
石如月心里同样不平静。
自从赐婚圣旨下来后,秦王每每找到她,为的都是婚期一事。
前几次她是推拒了,可再要找借口,秦王想不起疑心都难。
只恨石如星那小贱人,怎么说都不肯回石家,否则她又怎会如此难做?
这边,石母派来的丫鬟又道:“夫人说,若是这次秦王依旧是要提婚期,小姐就直接应下。”
石如月睁大了眼,“什么?母亲怎会——”
“如今老爷还在狱中,夫人上下打点皆是无用。”丫鬟垂着眼转告石母的话语,“还能倚仗的,就是秦王了。为今之计,就是小姐与秦王定下婚期,请秦王将老爷救出。”
石如月保养得当的指甲狠狠嵌进掌心,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脸上却还挂着对母亲的顺从,柔声说道:“我晓得。”
还好,石母会做出这等事,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女人表面上看起来很疼爱她这个女儿,实际上最爱的还是自己的丈夫。为了石父,卖女儿这种事情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只是石如月总是心下惴惴,右眼皮直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隐隐感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脱出自己的掌控了。
走进前厅时,石如月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不胜柔弱的姿态,凄凄楚楚地看向秦王,喊了声,“殿下。”
秦王见她这般叫人怜爱,嘴唇微动,似有不忍,却还是蹙着眉,语气郑重地问:“月儿,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今年,可好?”
很好,她对此问题早有托辞。横竖石如星依旧在外面,自然是要将她拖出来做挡箭牌。
“月儿也想,可是……可是姐姐……”她的眼泪说来就来,“若是姐姐为此不愿回到石家,月儿又有何颜面面对父亲母亲?”
石母听到这与自己意想中不符的答案,目光骤然投向石如月,生怕她当真还要继续推辞。
“我见过那村妇了。”秦王语气平平,脸色却已经染上失望,“她告诉我,你并非真心要嫁我,所以一直推脱。是这样吗?”
石母端着茶杯的手,力度大到快要将杯子捏碎。
石如月要淡定些,神色不变,依旧是那般可怜无助,“不是的,殿下,您不信月儿吗?姐姐她怎会这样说月儿,呜呜呜……”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了,原来是石如星这个贱人在坏她谋算!
也不知是对秦王这个蠢男人说了什么,竟也引得他怀疑自己了。
好在对付秦王,不外乎卖惨示弱两招。只要哭得够可怜,他就不会再多追究——
“那,我们的婚期定在今年,可好?”
石如月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她万万没料到,秦王今天突然像长了脑子似的,竟不按常理出牌!
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石如月怔怔看着男人,“月儿自然是愿意的,可是……”
秦王紧皱的眉终于舒展,“那个毒妇,你管她做甚?若石夫人当真如此思念亲女……”
石母连连摆手,说道:“那孽女,几番下我们面子,我与老爷已对她心灰意冷,由她去就是!”
石如月怨恨地瞥她一眼。
她们母女二人的关系还是有了裂痕,但石母一门心思都在自己府君身上,完全没在意这曾经的掌上明珠此时是什么心情。
“好,”秦王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既然如此,本王明日便去钦天监,请他们算良辰吉日。”
石如月烦透了,偏要做出感动的模样,依恋地说:“殿下不怪月儿就好,月儿也只是,对姐姐太愧疚了。”
来不及等她与秦王演完你侬我侬的戏码,石母迫不及待开口说道:“王爷,如今我们家月儿已是板上钉钉的秦王妃了,可老爷他……他还蒙受不白之冤,若是不能洗脱冤屈,只怕月儿他日出嫁,面上也不好看啊!”
秦王似乎是这才想起,石父还关在大牢里,摆摆手,不耐烦地说:“这点小事,我叫手下人去办就行,大可放心。”
说罢,叫人抬来一箱临时购买的上好蜀锦,“今日来得匆忙,便随意准备了些礼物。等改日,本王再补给月儿更好的。”
石如月含羞带怯地道谢,巴巴地跟去门口送秦王离开。
等关上大门,她的眸色终于一寸一寸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