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风实在佩服他家主子的骚操作。
当然,也可能主子看上的女人太傻,居然真的就被这么一步步骗进圈套里了。
他躺在树上,听着主子步步为营,几句就骗出了人家姑娘的真心话,实在叹为观止。
只可惜,姑娘力气太大,差点把主子一巴掌掀翻。
最后就是,那憨头憨脑的姑娘半天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一下把主子推开几米远,自己跑没影儿了。
虽然很想笑,但他们做暗卫的,怎么能嘲笑自己的主子?
所以聆风就装作睡着了,甚至等主子喊了他好几声,他才下来,说:“属下方才打盹儿睡过去了,没听清,望主子恕罪。”
徐珩假装自己信了。
他说:“走吧,外祖父应当快来了。”
聆风点头跟上。
只不过,他思维发散,突然想起,那位石姑娘也是今天这个时间回京城。
那人还能跑哪去呢?不也只能去临泉寺正门口吗?
哎,也不知石姑娘喜欢上主子,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就已经被玩弄于股掌间了,以后还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但聆风只是一个暗卫,他只能尊重、祝福。
……
石如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疾走到门口的。
站在守门的石狮子身后,她焦虑地踱来踱去。
自己喜欢徐珩?还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而且看徐珩的反应,他还早有预料?
前世今生,直到自己说出那句话之前,石如星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居然喜欢徐珩!
可是,一旦点破,她又察觉到,自己很多奇奇怪怪、别别扭扭的想法都有了缘由。
比如,自己前世为什么总想再见他一面。
比如,自己为什么有时候看到他会不由地心跳加快。
比如……
石如星痛苦地抱头蹲下。
她是把底牌一口气全展示给徐珩了,可徐珩他,他是怎么想的?
努力会回忆起过去的点滴,但她脑海里率先跳出的,都是前些年徐珩一些有意的疏远行为。
那时他说:“男女大防,不可如此亲昵。即便……即便我们俩亲如兄妹,你也不能再随随便便进我屋子,晓得吗?”
——兄妹?
所以,徐珩今天是在点她?让她想明白自己的心思,然后好好收拢起来?
因为徐珩只拿她当作妹妹看?
脑子越想越乱,担心会被徐珩疏远的恐惧,挤开了石如星记忆里两人一些过分亲密的举动。
在她如此惶然时,身后出现了熟悉的脚步声。
“蹲在地上干嘛呢?”
是徐珩。
石如星不敢起来,不敢抬头,不敢转身,只把自己当蘑菇,默默往台阶下面缩了缩。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徐珩了。
“躲什么?”
徐珩几步走近,在她面前蹲下。
一双大手从她的臂弯里,把她的脑袋刨了出来。
石如星眼眶红红的,一向要强的少女,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再度展现出了脆弱的一面。
徐珩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脸,认真地说:“我也心悦你,在更早之前。但你傻乎乎的,脑子里没有半点情爱之事,我也不敢说出来……直到最近,我才发现,你也有同样的心思。”
他看着少女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毫不怀疑,若是有小姑娘长了尾巴,此时已经摇成小风车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徐珩简直想把人抱进怀里用力亲一口,就像石如星每次看见可爱的小猫小狗那样。
强压下这股冲动,徐珩起身,把石如星拉起来,拍去她身上的尘土,说:“以后不许自己憋着想事情。嘴长在脸上,就是拿来说话的,晓得不?”
石如星自知理亏,“哦”了一声。
徐珩已经达到了目的,自然也不再逗她,而是说起正事,“回京后有何打算?这些时日你都脚不沾地的,搞得我现在才有机会问你。”
“做搅家精。”石如星言简意赅地说,“我回去就是为了把那个家搞乱的。”
徐珩哭笑不得,“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你想干什么?你总不会愿意被一直困在宅院里吧?”
他一直都很清楚,小姑娘是乡野间的鹿,是天上飞的鸟,一旦被困住,就会像过了花期的蔷薇,迅速衰败枯萎。而且,小姑娘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绝不会自愿戴上镣铐。
石如星眨眨眼,“现在他们又困不住我。这段时间,我目前只打算在院子里种地。”
——倒是意料之内的答案。
徐珩忍不住捏捏她的脸,“我呢?你也不想想我?”
这一提醒,石如星才猛地想起来,他们两人刚互通了心意,现在算……算恋人?
她的小脸腾一下红了,结结巴巴地问:“那我、我下聘娶你?”
躲在石狮子旁的聆风一个踉跄,但很快稳住了身形。
听了这句话,徐珩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好啊,那我等着你下聘了。”
石如星自知失言,恨恨瞪他一眼,“你正经点!”
徐珩这才止住笑,满目柔情地看着她,说道:“成婚么,怕是得再等一等。但我有事委托你做,你肯不肯?”
两人嘀嘀咕咕半晌,石如星一张望,就看见石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只不过缀在另一辆车驾后。
“巧了不是,前面的就是徐家的车。”
徐珩这会儿心情相当好,看什么都顺眼,连带着石家的车都顺眼了,便问:“谁来接你?”
石如星摇头,“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没人接。”
徐珩正打算提议,要不他俩一块儿坐徐家的车回去,反正车上还有别人,届时就算石如星从他家马车上下去,旁人也不会议论。
谁知,下一瞬,就有一道弱柳扶风的身影颤巍巍从车驾上飘下来,老远见到石如星,人未到,声先至:
“姐姐——”
后面要说的话,则在看到徐珩的那一刻被卡在了喉咙里。
石如月甚至等不及丫鬟扶她,就拎着裙摆,像只蝴蝶似的,翩翩然小跑到两人身边,嘴上念着石如星,眼睛却完全站在了徐珩的身上。
“姐姐可是久等了?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该与外男站得如此近……”
说罢,又向徐珩盈盈行了一礼,“这位公子,家姐不懂礼数,还请见谅。只是不知,公子身份?”
石如星有些好笑。上回见到徐珩,石如月还把人当猎物呢,结果转头就将人彻底忘了?
不过,她又看看徐珩今日的打扮。嗯,一身锦衣华服,没穿僧袍,鸦色衣衫衬得少年眉目如画,比那日灰扑扑的假和尚不知好看了多少个档次。
这就不怪石如月记性差了。
徐珩看着石如月的头顶,一挑眉,半点没客气地说:“石姑娘忘了?上次你这厚脸皮把我们小星星的手都扇肿了,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还是我当时没有也扇你一巴掌,才叫姑娘如此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