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三旧招已老新力未生,且人在半空无法借力,牧晨又封死他左中右所有退路,危急关头,田三身形微晃又自原处消失无踪。
牧晨身形骤顿,六识全开,感受四周细微动静,未过多时,忽觉身后不远处敌军轻微的脚步声,牧晨双目含煞回首瞪了一眼那,那敌军吃了一惊,手中兵刃当啷一声应声跌落地面,竟是肝胆俱裂而死,其余敌军骇了一跳,一时慑于牧晨威势再不敢上前半步。
却在此时,一抹绚烂刀光悄无声息砍向牧晨头顶百会穴,牧晨心生警觉,右手砍材刀后发先至一招‘捅马蜂’袭向田三双足,田三未料到牧晨如此警觉,当下也不硬拼,身形微晃再次消失不见,牧晨砍材刀虚噼一刀护在身前随时准备迎敌。
中军处藤原惠子三人望着数十丈外田三神出鬼没身法不禁彼此对望一眼,眼中难掩惊疑之色,藤原太郎皱眉道,
“此人身法显是我尹贺一脉,莫非是柳生家的援手?”
藤原惠子闻言,轻轻点头,心中与藤原太郎一般想法,瞥了一眼藤原松犹疑道,
“父亲,不论如何,此人也算我方之人……”
一旁藤原松不置可否,只是双眸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偶尔眼底闪过一丝不可察觉忧虑之色……
牧晨与田三二人你来我往,你进我退,自半空打到地面,又自天黑战到黎明,也不知拆了多少招换了多少处战场,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二人衣衫染血,均受了不同伤势,好在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
围观双方众将士喊杀阵阵,替己方之人呐喊助威,越州城城楼处江湖各派紧紧望着城下拼斗二人,忍不住为牧晨暗自担忧,虽然与陌生刀客仅仅一面之缘,但此时同仇敌忾下难免心生亲近,赵兮月秀眉微蹙,转向一旁赵周道,
“大哥……”
“看看再说。”
赵周与赵兮月多年兄妹,自然知晓她心中想法,只是如此一来,不但失了先机更是失去除掉对方绝顶高手机会,因而迟迟不肯鸣金收兵,念及此处,不由拍了拍赵兮月肩头,赵兮月心中无奈,只得继续作壁上观。
藤原惠子唯恐双方两败俱伤,侧头望向藤原松提醒道,
“父亲大人,汉人有句俗语叫作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此人不论是谁,终究是帮了我们大忙,我们不可损失一员绝顶高手!”
藤原松闻言,双眸微亮,轻轻点头道,
“不错,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鸣金收兵!”
“叮叮叮……”
藤原松话音刚落,立时响起阵阵金铁交击之声,牧晨与田三身形微滞,田三不屑望了一眼藤原中军处动也未动。
牧晨望了一眼田三,暗想若是此时使出全力我有八成把握将此人毙于掌下,只是如此一来难免暴露身份,说不得天魔宗又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届时难免重蹈覆辙,若今日放虎归山他日难免后患无穷,牧晨左思右想权衡利弊一时犹豫不决。
双方人马见两大绝顶高手动也不动,忍不住心中好奇,陡地越州城处也随之传来鸣金声响,田三望了一眼越州城转向牧晨道,
“看来今日不能尽兴,不如我们改日再战!”
牧晨闻言,想了一想,朗声道,
“随时奉陪!”
牧晨话音刚落,展开轻功直奔越州城城楼,身形瞬息数丈片刻而已便到了越州城脚下,牧晨脚尖点在城墙,砍材刀插进墙缝稍稍借力犹如飞燕一般轻易跃上城楼,城楼上众将士见势无不欢心雀跃。
赵周率领越州城一众部将上前迎接,抱拳谢道,
“今日幸得牛大侠出手相助,不然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牧晨闻言,拱手还了一礼道,
“将军客气了,在下受将军所托实属分内之事,况且大敌当前,岂能无动于衷?”
赵周身旁众将士听得牧晨一番康慨言辞,忍不住心生钦佩,赵周嘴角含笑,指向一旁一位身穿银甲的中年壮汉道,
“这位是越州城守将胡忠胡将军,为人康慨豪迈,与我也算是老相识。”
牧晨拱手拜了一拜,那中年壮汉望着牧晨目光灼灼道,
“牛大侠武功盖世,越州城能得大侠相助实是荣幸之至。”
牧晨闻言,莞尔道,
“胡将军客气了,在下微末武功何足挂齿!”
胡将军见牧晨为人谦恭不由心生好感,张嘴正欲说话却被一旁赵周岔话道,
“牛大侠连日多多受累,不如先行下去歇息歇息,其余之事再议不迟!”
胡将军闻言,尴尬一笑,当即传令教人带着牧晨一行人入城歇息……
话分两头,且说田三望着牧晨远去背影,半晌动也不动,藤原松三人无奈只得翻身下马赶到近前,藤原松拱手谢道,
“多谢英雄出手相助!”
田三神情冷漠,若有深意望着藤原松三人道,
“不认识我了么?”
藤原松神情微滞,抬眼上下打量田三,半晌之后仍是想不起来,不禁好奇道,
“请恕老朽眼拙,一时想不起何时见过英雄!”
田三闻言,冷哼一声道,
“尹贺派源自谁人?”
藤原松不假思索道,
“源自服部平卫?”
一旁藤原惠子二人心中好奇,服部平卫大名在东瀛连三岁孩童皆知,那也并不奇怪,不知田三为何有此一问,正如此想,却听田三继续问道,
“是谁将尹贺流发扬光大,与德川家族抗衡?”
藤原松虽然心中不齿,仍是毫不犹豫道,
“宫田家长!”
田三轻轻点头,澹然道,
“难得你还记得我父亲大人,我就是宫田三郎,宫田家长唯一在世的儿子!”
“不可能,宫田家不是早被满门抄斩了么?”
田三斜眼望了藤原松一眼,冷冷道,
“父亲大人深谋远虑,早料到德川家族会陷害忠良,自然会留有后路。”
田三话说一半,忽而自怀中摸出一枚圆形花瓣玉坠递到三人面前,转向藤原松道,
“我问你,你可愿追随我,就像当初追随我父亲一般。”
藤原松望着那枚遗失多年的玉坠心中翻起滔天骇浪,回想柳生家最近种种异常,又想到宫田三郎武功盖世,心中轻叹,随即跪倒在地,一旁藤原惠子二人见势也一齐跪拜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