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时间就见来富他娘提着一包点心进了院子,我正好被大少爷叫出去,婉儿就跑到门口去偷听。婉儿晚上告诉我偷听的结果。她说:“事情遇上点麻烦,老爷同意了,夫人却不乐意。来富他娘进来先给老爷夫人道了安,然后就问起我的生辰八字,说明来意,‘小姐也大了,该找个婆家了,小姐今年十八,属马……’,掐指算了半天,说咱俩最合适,又说后生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可是大富大贵之人,如此云云,我娘一听只皱眉头,我爹听了没啥表示,只是一门心思地抽烟,半天才说:‘只是这后生是个外乡人,咱不大了解底细,本事倒是了得,模样也说的过去。’我娘却说:‘还是找个家境殷实的人牢靠,俺娘家的侄子来锁子人高马大的,身体也壮实,一顿能吃好几个馍,他家里家境又好,父母也是老实人,这个知根知底啊。’我爹说:‘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有钱又能咋样?真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个才来几天,你也说不知底细,你放心把女儿嫁给他,我还不放心来。’来富他娘就说:‘还是老爷有见识,这不明摆着一个好上门女婿,咱不管他家在哪里,还能跑天上去,要真是天上还不成神仙了,管他呢,留下他当上门女婿,真是上天赐的一对好姻缘,我看这事能行。’最后也没定下来,我爹就说等商量商量再说,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你是咋想的?”婉儿问道。“我听您的。”我说。“你这是什么话吗?人家急得和什么似的,你却和没事人一样。”“这事急不得,总得让老人家考虑考虑。”“你咋不着急?万一怀上了咋办?反正我不嫁给什么金锁子银锁子,大不了我们私奔。”“还怀上了,有人一年两年都没动静,我们就在一张床上像死猪一样睡了一晚上,啥事也没干。”“你才死猪呢,你还死猫来,你说没干就没干?俩人在一个被窝里滚了一晚上,只是喝醉了记不起来,也不见的就没有。”“婉儿,你别急,这事就算是有,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怀上的。”“你说的轻巧,罪不是你受,咋不让人也当回女人试试。”“好了,你做做老夫人的工作,说你不嫁给什么锁就是了,嫁不嫁还不是你说了算。”我们商量了好长时间,最后才算让婉儿稍加宽心。
我一直担心“二流子”的家人不会就此罢休,他虽说不是我杀的,但也因为我受了重伤,况且他们还有日本人给他撑腰,恐怕他们再来找大少爷的麻烦,我几次提醒大少爷,大少爷都不上心,我必须亲自到“二流子”那里看看。我乔装打扮混进了“二流子”一伙人的寨子,寨子已经更旗易帜,听寨子里的人讲“二流子”这几年坏事做尽,人们早就想除之而后快,没有人再想替他报仇,我也就放了心,回来如实禀报给大少爷,大少爷夸我想得周到,又说到我和婉儿的事,让我放一百个心,只要老爷答应了就有门,他会做老夫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