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一片繁花盛景之间,是一座宁静而典雅的旅寓,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其中设有沐浴的大澡盆,以及专为邹润预备的新衣裳,细致入微的照料,令人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尊崇。
从登州翻山涉水而来的邹润,在长途颠簸后,洗去一身风尘,酣睡一场。黄昏之际,敲门声在屋外响起。
“邹润小兄可在此?”门外是壮汉武松的声音。
邹润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两位威武大个无疑是传闻中打虎英雄武松。“二郎兄是武松吗?”邹润问道。
“正是,小兄弟住得可还习惯?常听解珍兄提及你和伯父身怀高强武艺,甘为朋友两肋插刀。”武松爽朗回应。
邹润感激地回道:“多谢大哥夸赞,伯侄俩一心欲效忠,望能受哥哥接纳。”
武松笑容满面:“通达大车行正值需用人之际,陆上船上各有分工,你们想在哪一领域效力呢?”
“两者有何分别?”邹润问。
“陆上,护送货物由马车与马队担当,武卫沿途警戒,风险主要来自匪徒或地方豪强。而水上则是以战舟守护货物,每舟配有几十人。威胁主要来自海盗,还有大海变幻莫测的风浪。”武松解释道。
邹润想了想,回应:“伯侄二人习惯海上生涯,风雨飘摇的日子亦能应对自如。”
“那便请你到后院武试一番,以便确定你的职位。”武松决定。
从今始,通达大车行的入职测试更为严谨,交锋切磋之外,还有举重、箭术及兵器展示。招募的多为管理层,天生的才能有时难以靠刻苦改变。庞万春箭术一流,却不及鲁达的力量;而鲁达射箭,远不敌庞万春。具备一项特长,配上出色的领袖才能,便是合适人选。
邹润平衡全面发展,拳脚出色,兵器运用纯熟,且箭术精湛。但未至一流高人的级别,算是二流水准。据邹润所言,伯父略胜他半筹,然相差有限。
通过测试后,邹润获任第一舰队队长,伯父邹渊则任第一舰队副官,协助阮小七。
“我须回趟家,带登云山的同伴去找阮队长报到。”邹润说。
吴用认为:“登云山濒临海域的港口不容放弃,未来可能会大有用场,暂不使用也应保留。”
邹渊接口道:“家中有人照料,不会遭破损。”
“好,邹润小兄多歇几日再归,趁机欣赏一番拳法争雄赛。”武松建议。
“热闹就留给大家吧,休息一天后我便返回,伯父还待我回去禀告详情。”邹润回道。
新添武松二人令他喜悦满心。今年可谓硕果累累,不仅招募到能人,还引来两位行业翘楚:玉臂匠金大坚,刻石专家;圣手书生萧让,书写技艺一流。通达大车行急需这类才俊,文件印鉴、交收信牌,涉密事物均需大师手笔,此刻他们加入恰到好处。武松以人尽其才的方式分配职责,给予稳定的职场。
是日,桃花盛宴刚开启,人流涌动,知府程老爷照例发言后离去。武松察觉岳父心绪低沉,夜晚巡守间隙,他带罗平登门拜访。
府邸内,程老爷满脸愁容。寻常他练武气度非凡,很难有所烦恼。武松询问:“大人,何事让您心绪不佳?”
程大人叹了口气:“佞臣危害国家与民生,真是令人痛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可别伤了身子,告诉我不快之事,或我能帮得上忙。”武松关心道。
程万里拿出公文递给武松查看。武松阅毕,明了朝廷改革科举,似乎是哪位权贵一时冲动之举。秀才可随意参与,而进士的选举却设置了门槛,须是官方书院的弟子才有参赛资格。昔日秀才可以务农自学,考中后可为官,继续努力,未来或许平步青云。然而如今,尤其贫困子弟,秀才之路渺茫。每个府邸仅设一家官方书院,容纳人数仅两三百。东平府的东平书院就招收不足一百五,大部分人无法兼顾学校与农务,只求参与此番进士选拔。
“公文似乎说得过去,唯有在校学子才有资格考试,旨在提高素质,也是考虑朝廷大局。大人别为此不悦。”武松说。
“设立此规者,实为可恶,如此一来,穷苦人家子弟将再无出路,怕是梁山水泊里的汪伦之流将越发增多,迫使秀才走上歧途,手段毒辣。”程万里气愤不已。
武松劝道:“大人醉意正浓,还请去后厅休憩。”
他向仆役递个眼色,让人搀扶程大人离去。知府衙门未必都是他的亲信,东平府兵马督军、通判等人若知其对朝廷不满,形势将十分危急。
后厅无人偷听后,武松询问:“这改革真如此严重吗?”
“从唐时起,学子在家务农并自学,考试之际参加科举,这样能让寒门子弟有机会晋身高位。我便因科举担任知府。如今这一改,贫苦家庭自学成功的子弟连考试资格都被剥夺,号称提高素养的口号,无非掩人耳目,为官宦子弟排除竞争罢了。”程万里越说越激动。
武松心中窃喜,大车行车务官僚空缺甚多,众多秀才为功名奔波,迟迟不肯任职。如今改革,别无他路,秀才们只好顺服地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