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缓缓降临,星辰在清风岭的军事阵营中闪烁,疲惫的勇士们开始享用着粗陋的晚餐。蓦然间,雷霆般的轰鸣震耳欲聋,正咀嚼的战士们吓得四处飞窜,如同陷入一片慌乱的森林。
却等了许久,不见一枚炮弹的影子,原是空炮的震慑,清风岭的战士们仿佛成为群受惊的鹿。毕竟他们并非训练有素的铁骑,如此的侵扰令他们的心理防线崩垮,转化为强烈的愤慨。
燕云唤来众人商议,说:“无法继续作战了,我们明日撤军。”
董雷如受惊猫般跃然而起,质问道:“为何撤军?即将抵达东平城了,武云用此下作的手段,只是因为兵力短缺,他的招数已经用尽。”
燕云无奈地摊开手:“二寨主说得对,可刚刚清风岭有急报,桃花岭已被夺,我们现在只剩五六百人的残部。”
董雷提议:“章丘城就在不远处,何不再攻下它,强过在此称王为寇。”
燕云深深吸口气:“二寨主别痴心妄想了,这点兵力攻下也守不住,朝廷一旦震怒,后果不堪设想。”
董雷扫了一眼旁若无人的王皓,后者选择沉默,害怕死亡,更不愿赌上自己的生命。
董雷叹气说:“好吧,是我太冲动了,明天我们就撤离。”
是夜,武云再次发动两次偷袭,次日晨时,燕云率军出征,营地大开,四千将士浩浩荡荡奔赴战场。
反观东平城军队,仅有寥寥三百骑兵马,虽显势单力薄,但战意激昂,不露丝毫怯懦。
燕云催马前行,朝武云抱拳说:“武监察,我们将要回岭,恳请阁下高抬贵手。”
武云淡笑道:“难以照办啊,作为将领,清除山贼是职分所在,岂可与盗贼协商?”
燕云说:“营中的粮草和牲畜皆留于阁下,请体谅我们走投无路。”
武云强忍笑意,盗贼也有不易之时,行劫还能受伤。武云说:“三百骑未必拦得住你们,只是我不想无故牺牲人命。大军撤退即可,但留下一队,不然我东平城军队长途跋涉却无所获,情何以堪?”
双方各有盘算,实则以武云的兵力,完全能够全歼对手,然而同理,时局动荡,铲除一山之贼,又将引新贼滋生。首要之事是消除贫困,改良官署风气。
清风岭兵马匆匆离场,武云只命三百骑射了一轮箭,就避开路径。清风岭的营地上满是匆忙,粮食没收拾好,武云率队踏入营地,除了少量粮草外,帐篷内的二百多名伤兵令他意外。他们的伤口多源自火炮和箭矢,重伤者得知被抛弃,脸上皆流露出迷茫之色。
武云挥手召过邓雄,说:“邓雄,接收俘虏,以马帮之名,待伤愈,送去赤岩草原开采金石。”
邓雄扛着鬼头刀来回巡视,目光如炬:“自今日起,你们已是大通达马帮俘徒。不必带着镣铐,无需遭受鞭笞。有食充饥,医愈伤势,不过胆敢试图逃脱,勿怨我无情。医士立即为伤员疗伤,胆敢捣乱者,一概杀无赦。”
医士手执消毒绷带和草药,内服药散皆是成方,医术寻常,但他们尽力而为,乱世中,生命如草芥啊。
伤兵们安详接受治疗,未曾有纠纷发生。
扈三娘说:“剩余的万千粮谷和若干禽畜还应留给人家。”
武云道:“分给附近百姓,这些本就是我们所抢之物。”
“好的,武二郎,我这就去归还。”扈三娘应允。
扈三娘带人去做这事,武云则负责清理战场上的尸体。此刻正直盛夏,如若不清扫干净,恐引传染病横行。
不久,邓雄禀报:“二哥,扈副将与章丘的衙差起了冲突。”
“哎呀,发生了何事,章丘的衙差发疯了吗?我们是东平城的官军。”武云命刘堂带领跑步队留下守护俘虏,亲自领着骑兵快马加鞭赶到临近的村庄——巨石村。扈三娘原是把牲口和粮食还给村民们,不料归还后,衙差突然出现,声称要收回牛羊。
扈三娘怒不可遏,问:“你们这帮混账想干什么!”
衙差们虽然不认识扈三娘,但知晓她的身份,不敢放肆,解释道:“将军息怒,这是依照都头指示,前来搜刮那些资助盗贼的农户之物。”
村民怒火中烧:“这些是盗贼所抢,怎说是资助。他们抢劫时你们躲哪儿去了,事毕才出现添堵。”
扈三娘驳斥:“胡言乱语,这些农户如何能抗拒山贼,现在山贼离去,不救济他们也就罢了,竟趁机搜刮,真是狠毒至极。”
“臭婆娘,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是双方便爆发冲突,但双方皆有限制,无人员伤亡。
武云赶来一挥手,鲁朋与于保四带领人迅速控制了衙差。
衙差们尚不服气,想反抗,却被鲁朋打得鼻青脸肿。
武云说:“来,干活。”
数十名衙差被迫拿起铁锹挖掘土坑,鲁朋手持弓弩监视。
一名衙差问道:“军爷,我们挖什么呢?”
“挖坑,埋尸。”鲁朋答道。
“啊......”
“少废话,赶紧动起来,啰嗦就活埋了你们。”鲁朋喝道。
不一会儿,一个大坑挖成,他们才知道是为战死的喽啰准备的。
武云道:“这些喽啰都是农民出身,原先也是百姓,因你们这群贪婪之徒的逼迫而成了匪类,说是源头祸害也不过分。”
“不敢了,不敢了,武监察饶命。”这群混账磕头认罪。
武云当然不会杀他们,一番斥责便放他们回去,至于能否改过自新,武云并未抱太大期望。话说,燕云等人率军返回,路上并不顺畅,秦刚奉命回城,黄信将军率一千多人等待在那里,他虽不及秦刚勇猛,战斗手段较为温和。即便如此,也让清风岭的部众吃了不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