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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慈欣冷眼旁观,见两方争斗得如火如荼,心中越来越觉得这场纷争犹如一出荒诞的闹剧。
在这场宅斗之中,竺夫人已然落败,败得彻彻底底。
李慈欣轻抚下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竺夫人这样的性格,也会搞暗杀吗?竺幼南的死,会不会另有隐情?
那个杀手在行凶时,为何要特意告知竺幼南,他是竺夫人派来的?
这本该是一场悄无声息的行动,如今却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再者,竺幼南的记忆中从未有过竺家谋反的任何蛛丝马迹,也许竺家是被陷害的。这一切,究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还是单纯的误会?
不过这跟她也没关系,她只要搞清楚是谁杀的竺幼南就好了。
她的目光转向那位仍在喋喋不休、嚎啕大哭的竺夫人。
一名高挑瘦削的狱卒,面颊深陷,颧骨高耸,步伐悠闲地走了过来。
他手中的鞭子,还沾着暗黑色干枯的血迹,每一下敲打在牢门上,都像是宣告着这里残酷的规则。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狱卒的声音冰冷无情,“不想尝尝这鞭子的滋味,就给我老实点。等到上断头台的那天,你们有的是时间哭。”
竺嘉瑞闻言,急忙捂住母亲的嘴,深知在这险恶之地,不听话只会加剧苦难。
“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再吵了。”他贴近竺夫人的耳畔,“娘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现在处境不同了,您多忍耐下。”
竺夫人泪眼婆娑,被竺嘉瑞紧紧拥入怀中,他轻拍其背,安抚着母亲。
娘亲曾触手可及自由的天空,然而命运却在最后一刻捉弄了她。
她几乎要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从此摆脱无尽的苦难,可外祖父的突然插手,又将她留在深渊。
竺嘉瑞轻叹,心中充满了无奈和遗憾。
谁能想到,事情会如此巧合,真是天意弄人。
狱卒见他们安静下来,又迈着拖沓的步伐离开了。
狱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留下了一片寂静。
竺嘉瑞松开手,竺夫人走到仍躺在地上的竺修杰身旁,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儿啊,除了脸,还有哪里疼?”她心疼地问着,眼中充满了担忧。
\“我没事。\“他努力撑起上半身,然而胳膊上突然涌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竺嘉瑞见状,迅速蹲下身去扶住竺修杰,焦急地检查他的伤势,\“哥……你的胳膊……\“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它断了。\“
竺夫人心如刀绞,她捂住胸口,脸上满是悔恨之色。
她早知如此,就不该嫁给竺镇。都说虎毒不食子,但他却连禽兽都不如。
幸运的是,她提前将女儿送进了明霄宫参选,否则,她的女儿也难免要跟着他们受苦。
竺夫人踉跄地扑向牢门,焦急地向外张望。
她心中挂念着受伤的儿子,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向这些狱卒乞求伤药。
正当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时,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自牢房深处传来,如同靴底有力地敲击着地面。
竺夫人心头一紧,本能地想要退缩,但想到大儿子那疼痛的呻吟,她硬是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镇定。
李慈欣感觉不妙,这些人好像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地站着靠到墙边,但她又不敢完全贴着墙壁,她怕有虫子会爬到她的身上。
远远看去,牢房中也只有她们二人还站着了。
前方,一名狱卒低着头,恭恭敬敬地为一位气势如虹的人物引路。
他们的身后,整齐排列着两列身着红色衣袍,头顶黑帽,腰间佩刀的侍从。
脚步声逐渐清晰,李慈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那位显然身份不凡的领头人身上。
他身着一袭绛紫色的衣袍,外披黑色斗篷,衣袍上的图案错综复杂,乍看之下似是龙袍,但仔细辨认,却是四爪的蟒纹,而非五爪金龙。
他头戴黑色三山冠,面容白皙,不见一丝胡渣。
他走到牢门前,优雅地脱下披风递给旁边的侍从,随后以一种尖细的声音开口:“竺将军,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虽尖,却不失威严,仿佛一股寒风穿透了牢房的沉重。
竺将军脸色一沉,冷冷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显然对眼前的来客并不感兴趣。
而竺夫人却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脸上堆满了笑容,迎上前去:“庞公公,您来了。”
庞公公微笑着点头,以示回应:“竺夫人,别来无恙。”
竺夫人瞧见他那张和善的脸庞,心中一喜,立刻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庞公公,我家大儿子的胳膊不幸断了,不知您能否行个方便,送些伤药来?”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摘下头上的一只金簪,双手递上,语气中满是恳切:“庞公公,就请您帮帮忙吧。”
庞公公笑着推拒:“竺夫人,非是杂家不愿帮忙,实在是此事重大,杂家实在无能为力。你家所犯之罪,乃诛九族的重罪,如今还能留有性命,已是陛下天大的恩赐。”
竺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紧紧抓住庞公公的胳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急切:“公公,求您再向陛下求求情,让他重新彻查此案。我竺家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
庞公公眉头蹙起,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无奈:“竺夫人,请您冷静些。此事牵连甚广,杂家即便有心帮忙,也需顾及宫中规矩和陛下圣意。”
狱卒身手敏捷地掰开了竺夫人的双手,迅速将她推开。
竺夫人失去平衡,踉跄地向后跌去,却意外地跌入了李慈欣的怀抱。
李慈欣眼神闪烁,稳稳地扶住了她。
竺嘉瑞急忙冲过来,与母亲紧紧相依,他瞪向那名狱卒,眼中怒火熊熊:“我母亲不过一介女流,你为何要对她如此粗鲁?”
那名狱卒趾高气扬道:“你母亲这般疯疯癫癫,谁知她会不会突然伤到大人?我这是在保护大人。”
竺嘉瑞的怒气在胸中翻涌,却硬是被他生生压抑下去,不容置疑地坚定道:“我母亲没有疯!”
狱卒刚欲反驳,却被庞公公挥手制止。
他神态威严:“咱家此次前来,是奉皇帝之命审讯,非来此地听你们争执。还不快去将牢门打开?”
狱卒顿时不敢多言,忙不迭地前去执行命令。
庞公公整了整自己被抓皱的衣袖,目光如刀般扫过李慈欣和竺夫人,缓缓开口:“那么,便从他们二人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