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丑鬼

“妈妈！”

玄凌站在正在拿着划粉在蓝色布料上仔细画图的苏枝跟前小声喃喃着。

“怎么啦？”苏枝只顾操心着老师白天教的画裤子的流程，对于身后玄凌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耳朵里。

“爸爸去哪里了！”她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

这时，铭昭从外面走了进来，刚进门就开口了：“我去木料厂又捡了一些桦皮，前几日的桦皮下雨受潮了，这些干一些先用着，那些个改明儿晒干了，再用吧！”

“铭昭，我今天要温习老师讲得课程，晚饭你来做吧！”苏枝头也没有抬一下，聚精会神的画着裤片图。

“玄凌，饿了没有？刚才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了一盒饼干，先垫一下肚子吧！”铭昭蹲下身子，将饼干在玄凌的眼前晃了晃。

“爸爸，我喜欢吃饼干呢！”小孩子一看到好吃的，早已忘了刚才想要说的事情了，抬手接过饼干，便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撕扯起袋子来。

铭昭抬手在孩子的头上摸了摸，笑道：“真是一只可爱的小馋猫！”

说罢，起身准备出屋的时候，回头冲苏枝说道：“晚上还是做汤面吧！”

“什么都行，我不饿，随便垫一下就行！”苏枝还在弯着身子低着头精心的画着。

玄凌吃着小饼干，然后看着妈妈问道：“妈妈，你是在给我做衣服吗？”

“不是，这是给你爸爸做衣服，等我学会了，先给你爸爸做条裤子，男人出门在外，每件像样的衣服怎么行呢？”苏枝随口答道。

“哦！”玄凌随口应承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红色的外套，虽然还算干净，但是已经很旧了，上面还多了几块补丁。

“改明儿，妈妈学会了，给你做条裤子！”苏枝回头看了一眼玄凌，调侃道：“你这只小馋猫，整日里就惦记着吃好吃的，轮到吃正经饭的时候，就不吃了，怪不得长不高呢！”

“妈妈吃！”玄凌拿起一块饼干要给妈妈。

“我可不吃那玩意，没有营养！”苏枝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然后又开始画图了。

铭昭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苏枝开口：“最近矿上的澡堂对家属开放了，白天没事的时候带着玄凌去洗一洗吧！”

“行吧！这周五下午不培训，我带着孩子去吧！”苏枝回眸看了一眼铭昭，继续说道：“还是城里好，还有澡堂，玄菲和玄祯洗澡估计只能去河里洗了。”

一想起在家里的两个宝贝，夫妻二人就是一阵内疚，一晃玄凌都快六岁了，他们有六年都不能陪在孩子身边了，说句实在话，内心对于两个孩子真的存有太多的亏欠。

“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说句实在话，我真的想玄菲和玄祯了。”苏枝将划粉搁在了布料上，盯着塑料糊的窗户发呆。

“主要是地方太小，住不开，不然将两个孩子一起接过来，多好啊！”

铭昭看着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屋子，摇了摇头。

“矿上不是有福利房吗？咱能不能申请啊？”苏枝看向了铭昭。

“哪能行呢？条件不够，又要多少年的工龄，还得是采煤工才行，我们这做后勤的，根本轮不上！”

铭昭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不行的话，我带着玄凌回去种地吧！这样我还能照顾上几个孩子，转眼间，玄菲和玄祯就要上初中了，父母长期不在身边不行的！”

苏枝嗓音提高了一些。

“再说吧！”

没结婚的时候，一个人住习惯了，现在如果猛然间离开了老婆和孩子，心里总觉得空唠唠的，肯定会觉得不适应。

玄凌听着两人的谈话，不知不觉一袋子饼干就吃完了。

“玄凌，想哥哥姐姐不？”苏枝看向了一直在板凳上坐着玩弄饼干袋子的玄凌。

“不想！”她起身，来到床边，顺手就将划粉拿了起来，在床上的布料上顺手就画了一下。

“你干嘛呢？是不是找打啊？”

苏枝一看自己的半成品被孩子拦腰画了一截，心中的怒火立马就被点燃了，这是明天要交的作业，就这样被孩子给毁坏了。

她气急败坏，一把夺了玄凌手里的划粉，抬手就朝着孩子的小手打了过去。

玄凌哪知道这样也会招来妈妈的一顿打骂，立马哭着跑了出去：“爸爸，爸爸，妈妈打我！”

“这是怎么了？做个饭也不得安宁！”铭昭赶紧将孩子抱了起来。

“你瞅瞅你闺女，将我的裤片弄成啥了，这是明天要交的作业，这个孩子不管管肯定是不行了！”

苏枝过来又要打玄凌。

“小孩子，知道什么？你真是火爆脾气，擦掉不就完了嘛！”铭昭抬手护着孩子，生怕苏枝打着孩子。

“这玩意儿能擦掉吗？”苏枝气呼呼的瞪着玄凌，真想狠狠的揍上一顿。

“已经画上了，能怎么办？即便将孩子打一顿，也恢复不了原样了，下次孩子不画就是了。”

铭昭想起外面火上坐着的锅，赶紧抱着玄凌走了出去。

“你就知道惯着孩子，怪不得三个孩子就是这个孩子没出息呢！”

苏枝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独自生气。

晚饭了，苏枝气得没吃晚饭，将布料收起来，就倒头睡了。

玄凌看着被子里的妈妈，也不敢言语，更不敢钻进妈妈的被子里。

她坐在床上，看着忙碌着的爸爸，小声开口：“晚上跟爸爸睡行吗？”

“好啊！今晚爸爸抱着玄凌睡觉！”

不管玄凌怎么调皮捣蛋，铭昭都很有耐心，三个孩子中，每个都是他的心头肉，但是玄凌在身边的时间最长，所以这个孩子得到的父爱也就最多。

第二天，铭昭上班了，苏枝将孩子安顿好，又出去培训裁缝去了。

玄凌一个人在家里玩腻了，又想出去玩，但是又担心被那个怪叔叔给关起来，可是心里还是惦记着，那条路走到尽头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在好奇心的趋势之下，她又一次出门了。

路过怪叔叔的门口的时候，她猫着身子，放轻脚步。

然后，她又走到了上次锁着的那扇大门跟前，今天那扇门竟然没有锁。

她站在门前，踮起脚尖，朝着里面张望着。

院子里空无一人，但是可以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传来的话语声，像是有小孩子的嬉笑声。

在她这个年纪，没有一个伙伴儿，能听到小孩子的嬉笑声，她觉得异常兴奋起来，这就说明她也会有玩伴了。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跟她身高差不多的女孩子。

她顿觉眼前一亮，院子里的那个女孩子太漂亮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皮肤干净白皙，头发高高挽起，在头顶挽成了一个花苞，红色的头花将花苞整齐的裹了起来。

由于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是背对着她，即便转身的时候，她也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但是已经足够完美了。

在她的记忆了，姐姐是一个大美人，但是眼前的小女孩丝毫不逊色，美得像是天上的小天使一般。

她傻呆呆的看着眼前美丽的小女孩，此刻，她多想让小女孩转身，然后就能欣赏到她的全部美丽了。

“嗨——！”看到小女孩一直不转身，她只能通过声音吸引小女孩的注意。

闻声，小女孩果真看了过来，这下玄凌看呆了，眼前的女孩子真的是太美了。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看的双眼皮，皮肤干净白皙，红裙掩映下的那张小脸简直太完美了，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你是谁？”

小女孩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慢慢的走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门口矮小黑瘦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女孩，那副脏兮兮的模样让她断生厌恶。

“我叫玄凌，在那里住着，你能跟我一起玩吗？”她抬手指了一下身后，她来时的地方。

眼前的漂亮小女孩让玄凌很急切的想要跟她成为一对好朋友，但是对方好像对她并不感兴趣，甚至以还有些厌恶。

“你瞧瞧你，长得那么丑，浑身脏兮兮的，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做朋友！”

说罢，小女孩嫌弃的转身。

“我没有一个朋友，我想跟你玩！”玄凌还是不甘心的喊了一嗓子。

“小丑鬼，我看见你就恶心，赶紧滚吧！”小女孩转身厌恶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进屋了。

玄凌自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红色的外套，虽然已经是夏天了，她还裹着那件姐姐改小了外套，在她的记忆里，好像还没有穿过新衣服，她的衣服基本都是姐姐穿小了，不穿了，退下来的衣服，妈妈缝缝补补改了给她穿。

站了一会儿，她转身刚要离开，一眼看到那个怪叔叔就在不远处拿扇门口站着，正笑着看着她。

“叔叔这里还有糖，想吃不？”那个男人在门口蹲下了身子，一脸邪魅的看着玄凌。

此刻的玄凌吓得一机灵，没想到又碰到那个怪叔叔了，她的小拳头不由得紧握了起来。

“刚才跟你说话的漂亮小女孩是你的好朋友吗？”男人将糖果捏在手里冲玄凌晃了晃。

“不要你管！”玄凌有些生气的走了过来，想要越过男人的身子回家。

没想到，男人抬起大臂一把就将玄凌抱在了怀里，一脸谄媚的开口：“刚才叔叔都看到了，你是想要跟那个漂亮小女孩做朋友是吧，但是好像人家不愿意，对不？”

“不要你管，放开我，坏叔叔！”玄凌挣扎着身子，张口就在男人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男人不禁松开了手臂，小玄凌趁着间隙赶忙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