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奶奶这一出着实出乎意料,前世直到我死,都没听说江家在海城还有祖宅,但这会儿又不想主动开口问江逸。
盒子里没有任何只言片语说明的东西,只有一把钥匙。
我捧着它,仿佛捧着个不定时炸弹,这可是祖宅啊。
所以也没心思注意江逸变化莫测的神色。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这个点江家二老早就睡下了,只能等明天再打电话或者亲自登门送回去。
这么贵重的礼,别说我即将成为前孙媳妇,就是嫡亲孙媳妇也不敢收啊。
毕竟上面还有江家大爷和江逸爸妈,怎么轮都轮不到我。
这么一通小插曲之后,我也没了跟江逸继续吵架的心情。
“奶奶对你倒是真大方。”他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爷爷这一辈北上之后,海城的老宅子就没有人住了,但一直派人维护着。”
原来江家祖上在海城吗?这我倒是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江奶奶是海城人,而且还是当地一个大家族的名门闺秀。
因为当年跟爷爷私奔,所以跟家里断绝了往来。
“海城那套祖宅我也没去过,据说奶奶拿嫁妆买下来的,但住了没多久,爷爷就决定不吃软饭。所以奶奶偷偷卖了宅子,拿那笔钱跟着爷爷北上创业。”
我不由得听住了。
江逸状极无意地坐在我身边。
“后来爷爷发达了,悄悄把那套宅子又赎回来,派人打理着,爷爷奶奶百年之后还是要回海城落叶归根的。”江逸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但是没想到,奶奶居然把那房子给了你。”
老实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如果不知道这段历史,我大概可以很坦然,但知道那房子对江奶奶的意义之后,我做不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太太送这栋宅子的意图很明显,应该是想借此挽回。
但我跟江逸的婚姻一地鸡毛,走到这一步应该是再没有回头路的,通透如她,又怎会不懂?
不日之后,我跟江家就再也没有法律上的关系。
那这房子难不成要白白送给我?
江逸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轻笑一声。
“不用有心理负担,奶奶那人对身外物向来看得不重,她若是跟你投缘,哪怕是个乞丐,该送也还是会送。”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狠狠瞪了一眼江逸。
“你才是乞丐。”
“我要是乞丐,那你大概率就不会跟我离婚了。”他笑笑,“糟糠之妻不下堂,咱俩属于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前世我的确是这样,但这辈子就算他破产去要饭,也挡不住我要离婚的心。
“我能不能跟你共患难不重要,有人能陪你沿街乞讨就行了。”
我翻身从沙发上下来,准备去洗澡,江逸突然在我身后开口。
“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我脚步顿了顿。
“彼此彼此吧,你不是也不信我吗?”
今天白天在医院的时候,他质问我的那句话,摆明了是没有信我的意思。
江逸不再说话。
我上楼洗个了澡,又给脸上涂了药,然后在客房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一早,江逸已经出门了,我还记得,前世他有个极重要的会,苏灵也会跟着去。
因为是在我生日前一天,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24岁的最后一天,坐在床上忽然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渐长的关系,没有小时候那么期待生日,甚至有点隐隐的害怕,觉得年华老去一事无成。
手机毫无预警响起,打断了我的伤春悲秋。
是钟慕言。
“会展中心今天有个峰会,我助手突然急性肠胃炎,你来不来?”
“当然去!”赶紧跳下床翻找衣服,“国展那个峰会是今年顶级的吧?我这种没有资质的能去吗?”
“你跟着我进去吧,9点之前直接到场馆,没问题吧。”
那必须是一千个一万个没问题啊。
匆匆忙忙洗漱,还因为太着急蹭到了伤口,疼的我差点飙脏话。
打车赶到会展中心的时候,钟慕言已经等在那边了。
他见了我,侧头去包里翻出张参会证。
“来不及补身份,就拿了个临时参会证,随时跟紧我,别跑丢了。”
“放心吧,绝对寸步不离,就算你上厕所,我也蹲在男厕门口等。”
钟慕言自动忽略了我的废话,带着我往场馆里走。
“上午会议主要就是双方接触,聊聊意向,通常这种洽谈会没半个月下不来,所以后面还有大把扯皮的时间,不必太着急。”
他快速叮嘱着注意事项,我恨不得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今天上午拉美那边有个大佬会过来,整个商洽会可以说就是为他举办的,咱们9点半到10点这个档里有半小时时间可以面对面聊,眼下还有点时间,你抓紧熟悉下资料。”
我接过资料。
“别有压力,到时候主要我来,你负责听就行。”
我知道这是钟慕言是为了给我机会,多增加点履历。
“谢谢学长。”
“回头再补请一顿就是了。”
我郑重其事点头,一边走一边看起了卷宗,进门的时候钟慕言提醒我抬头看路。
就在抬头那一瞬间,瞥见苏灵跟着江逸也从另一个入口进入了会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看见苏灵满是恶意地朝我看了一眼。
小剧场
我: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