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被我问得一愣,不怒反笑。
“我没说不可以问啊,你随便问。”
“我没兴趣,你能让我清静会儿吗?”
我被江逸这态度搞得不胜其烦,原本的起床气加上天降横祸,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才好。
“事情闹得这么大,没想过找我帮忙吗?”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似乎早就算准了我对这件事无能为力,就等着我去求他呢。
“不用。”我冷冷地回绝,“我自己有法子。”
我干脆放弃堵门,径直走进卧室,没想到江逸随后跟进来了。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你不利的热搜,你能有什么法子?”
我很不喜欢他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尽管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清者自清,明明没有的事,总不能硬泼一盆脏水给我。”
江逸轻笑一声。
“你知道现在外面多少狗仔蹲着等着拍你吗?”他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能看见的明面上就趴着好几辆保姆车,里面不知道多少个镜头对着你这栋楼门口,就等着堵人呢。”
我挑眉笑了笑,偏过头对江逸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被困住了,除了求你没有别的法子?”
“我没这么说。”江逸耸耸肩,“但是你能一天不下楼,一周不下楼,难不成一辈子都不下去了?明天不是还要去民政局?”
他是故意的,只是想让我服软罢了。
洞悉了这个意图之后,我反倒不着急了。
拿出手机给物业拨了个电话。
“是这样的,楼下这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车已经影响到我们作为业主的正常出行了。”我不疾不徐地又继续道,“我们是正常交了车位费的,如果这些人不交钱的话,可以请他们离开了吧?”
物业负责人也不傻,能在这里买房的,不是某个富二代就是谁家大佬包养的小情儿,不是他可以随便开罪的。
于是立刻唯唯连声表示会去处理。
“如果处理不好,我不介意找人帮你来解决。”我暗戳戳又威胁了一句,“你看着办吧。”
挂掉电话,我心里觉得痛快了些。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有物业的人从楼里出来,去跟那些蹲守的人交涉。
双方似乎争执了一阵子,最后那些狗仔没办法,悻悻地走了。
我冲江逸冷笑了下。
“这不是就解决了吗?”
他冲我比了个大拇指,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视而不见,拿着衣服躲去洗手间换了,然后戴了口罩墨镜和帽子,全副武装出了门。
这个小区保密工作不如我妈那里,于是决定暂时去避避难。
左顾右盼进了车库,发现很安全,我快走两步上了车,然而还没启动,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闪光灯闪了一下眼睛。
紧接着,就见一帮人举着长枪短炮蜂拥而上,此起彼伏的强光照得我睁不开眼。
那脚刚刚踩下的油门险险又抬起来,我被自己急刹车的惯性带了一下,记忆里铺天盖地的撞车记忆扑面而来。
尖锐的刹车声,视线所及处满满的血迹,还有痛彻心扉的撕裂感。
外面不停有人在敲窗子。
“跟林沐阳被拍到的人是你吧?”
“解释一下吧,你们俩是情侣关系吗?”
“选择不公开是因为公司不允许吗?”
“能不能跟我们透露一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恋情?”
各种询问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我感觉自己后背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早晨没吃早餐的后果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低血糖让我头重脚轻,连手指都在抖,可外面的人却不依不饶。
“能不能请你说一下,看见网络上恋爱曝光时是什么心情?”
我视线有些模糊,艰难地抬起头,试图从这群围堵的人里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然而头晕得厉害。
眼见得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从手套箱摸出一粒巧克力放进嘴里。
然后咬咬牙,打开一点车窗缝隙。
“这是我的私人时间,抱歉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但外面那群人置若罔闻,有人甚至试图把微型话筒从车窗缝隙伸进来。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
“你们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然而那群人如吸血水蛭一般,压根儿充耳不闻。
我掏出手机试图拨打电话,然而却发现地下车库没有信号。
狗仔见状,愈发有恃无恐。
“反正你也走不了,不如实话实说,我们也好交差。”
我不动声色深吸口气,忖度着一点一点把车子挪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可视线被挡,我根本看不到外面有多少人,也不敢贸然下脚。
无计可施的感觉很糟糕,那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加重了我的烦躁。
外面久攻不下的人群显然有比我更烦躁的,一个五大三粗扛炮的男人,突然伸手猛拍我车窗玻璃。
我咬紧下唇,不想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正不知所措之际,拍窗那人突然被揪住脖领子,一下子推搡到一旁。
紧接着,我看见江逸带着几个保镖出现在我视线里。
尽管不想承认,但必须要说,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有种偷偷松口气的感觉。
江逸脸色阴沉得难看,尤其在看到被困车厢的我之后。
他突然转身夺过刚刚那人手里的镜头,狠狠砸在地上,镜头接触坚硬的地板,脆生生地碎了一地。
“我去,你他妈的有病吧?”那男人叫嚣起来,“老子要告你。”
“江氏集团法务部,随时恭候大驾。”江逸冷着脸环视众人,“还有谁想一起来的,欢迎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