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前几天,我大概会气不打一处来,但眼下我感觉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
所以只是麻木地转过头,内心不断刷弹幕自我安慰: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至少眼前这个是。
江逸还算识趣,知道我不打算理他,所以后面没再继续说什么,开车默默把我送回了兰苑楼下。
大概是受上次狗仔围攻的影响,他下了车便径直往楼上走,应该是想送我进家门。
不然我家所有人都是眼睁睁看他把我带走的,出点什么事,他说不清。
这倒是没什么好推拒的,于是我俩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这个点儿电梯里空空荡荡,他顺手按下楼层,状极无意地开口。
“检测结果出来之后,咱们再去民政局吧。”
这是他头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我心下一震。
如果在身世被发现之前离婚,到时候事发,原本可以拿来做博取同情的武器。
眼下这场揭穿身份的把戏雷声大雨点小,基本可以平稳过渡了,江逸却突然提出这件事……
是为了给自己扣一顶始乱终弃嫌贫爱富的帽子?
这么做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吧?不过这不是我该关心的范畴。
“我无所谓。”我耸耸肩,站到电梯另外一端的角落。
光可鉴人的电梯映出各怀心事的两夫妇。
表彰结果估计就这几天便该出了,其实这两周断断续续也有些小猎头对我伸出橄榄枝,只是我意不在此。
钟慕言在海城的工作室如果混好了,是可以升合伙人的,我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毕竟谁也不愿屈居人下,而且我发现我其实有一点点商业头脑,只是前世没来得及施展罢了。
如果Mateo那一百万欧元能及时到账,再加上手里之前长辈们给的首饰古玩,我资金入股一部分也不是什么问题。
正盘算着,电梯“叮”地一声到了,江逸先我一步走出去。
“离婚之后,海天那套房子可以归你,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继续提。”
我尾随着他走出电梯。
海天那套房子我并不打算要,那里实在承载了太多旧日回忆。
我和江逸在这里共同生活了好几年,那里面一砖一瓦,大到床铺家具,小到一个花瓶一个摆件,都是我亲自去挑的。
吵架,和好,也有过蜜里调油的婚后生活,点点滴滴都发生在那套房子里。
我以为重生之后么,那些事情应该自动从脑海里去除,可桩桩件件就是印象深刻,我把这归咎于学小语种的超强记忆力。
所以那套房子从一开始就不在我的计划范围里。
“你留着吧,我不打算要。”我伸手在包里摸钥匙,然而摸来摸去就是找不到在哪儿。
“我留着也没用,那房子我不会再住的。”
楼道灯光映着江逸那张好看精致的脸,倒是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但那种经年累月积攒的强势和冷漠,会无形给人以压迫感。
找不到钥匙让我多少有点烦躁。
“如果新任江太太觉得膈应,大不了卖掉就是了。”
一句话划清界限。
江逸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忍气,缓了几秒之后才慢慢睁开,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
“你倒是真大方。”
“这有什么可小气的呢?老公都拱手相送了,更何况是一套房子……”
话说到这里,登时停住。
看着从我家门口阴影处走出来的人,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几个小时前刚刚在我家见过的周敏就站在那里,形容有些狼狈,而面上表情比头发还要凌乱。
此时江逸回头也看见了她,眉头不由自主蹙起。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址?”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上次笙笙……江太太给过我地址,让我随时来上工。”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确实有这件事。
但是在此之前,周敏一次都没有来过,今天出现,显然目的不是来做保洁。
我没有面对这种直系亲属的经验,一时间也想不出要说什么。
“你和江总,要离婚吗?”周敏满脸局促,比之前在我家的时候更甚,“是……是因为灵灵吗?”
江逸面色不虞,盯着她的视线如果冷飕飕的箭。
我很怀疑我此时此刻如果说是,她会当场晕倒。
“这话还要问我?你难道不是早该知道才对?”我轻笑了下,“小白兔一样的乖巧女儿头一次带回家的男人是个有妇之夫,当妈的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周敏瞪大了满是泪水的眼睛,惊恐万分地看着我。
大概是没有想到,素来和气有礼的我为什么会语带讽刺。
“笙笙……你这是在怪我吗?”
“怪你什么?教女无方吗?”我盯着咫尺之遥所谓生物学上的母亲,“一个人如果三观不正,大概父母也是无能为力的吧,所以没什么好怪的。”
周敏此时已是泪流满脸,她上前两步,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她的眼泪落得更凶了。
“笙笙,我知道你怪我。”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跟她平素的温婉完全不同,“但我是有苦衷的,你什么都不缺,可灵灵她有了案底,她需要余家这样的家庭去拉她一把……”
我摆摆手,打断她的话。
“不必跟我解释,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亘古不变的真理。”我终于从包里摸到那把钥匙,“如果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特地来跟我解释的话,那你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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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怎么想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怼完之后,我乳腺通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