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后从储秀宫出去的时候,隔着即将关闭的宫门,看到了万昭仪面上的解脱。
她收回视线,心中五味杂陈,万昭仪是个聪明人。
用这个秘密,从魏皇后的手中讨了姜雪萍后半辈子的安稳。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她也活不成。
“娘娘小心。”
下台阶的时候,魏皇后想着这些事情,险些栽倒下去。
幸好钟姑姑眼疾手快,一直在看着她。
魏皇后的手紧紧扶着钟姑姑的胳膊。
“去请太子来坤宁宫用膳。”
听到她的话,钟姑姑点头,把魏皇后送回坤宁宫后,她才去了东宫。
当向明把话转述给姜昀后,说道:“皇后娘娘今日去了储秀宫。”
既然姜昀当初毫不顾忌地让姜雪萍看到了他吻姜容音的一幕。
就知道,万昭仪定然也会知道这件事。
她倒是聪明,选择告诉魏皇后。
姜昀将手中的折子批阅好,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殿下,李家的人离开了京城。”
李老太君被姜昀那么一吓,回去就病了一场。
毕竟年纪大了,取姜雪萍心头血的时候,还是让李老太君眼睁睁看着的。
血淋淋的场面,怕是几年内都忘不掉。
从东宫回去后,又找了不少世家去打听,得知自己儿子是真的救不了,只好回了肃州。
“属下已经同军营的兄弟打好招呼了。”
李家人回肃州的这一路,不会太平。
待姜昀到了坤宁宫后,就看到魏皇后坐在桌子旁等他。
见到姜昀来,魏皇后面上露出一抹笑意:“承允来了,快坐。”
姜昀走过去坐下,魏皇后忙让钟姑姑传膳。
钟姑姑笑着下去,饭厅便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这段时日总在外奔波,都瘦了。”
魏皇后看着姜昀的身形,心疼地说了句。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寻回的儿子,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
比起旁的事情,魏皇后也只不过是希望他能够过得好。
只是想起万昭仪的话,她眸光划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狠意。
若是姜容音胆敢勾引她的儿子,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如今储妃的名单已经敲定,母后怎么听说,云晚去见你,你都不见啊。”
正说着话,钟姑姑也将午膳端了上来。
姜昀饮下一口茶,淡声回道:“政务繁忙。”
听着姜昀这句话,魏皇后又说:“即便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再者云晚也是个识文断字的好孩子,为你研墨……”
“母后今日找孤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眼瞅着姜昀的耐心即将要消耗殆尽,魏皇后才开口说道:“东宫也没侍妾伺候你,本宫想给你宫中添两个人。”
有了这两个侍妾,既能够伺候姜昀,也能看看姜昀和姜容音,究竟有没有私情。
“不必,孤喜欢清净。”
姜昀出声拒绝了魏皇后的提议。
“你不要侍妾,对云晚也没什么心思,是心有所属还是……”
魏皇后的话停在这里,深吸一口气道:“罢了,你不喜欢,本宫也不逼你了。”
说完,魏皇后伸手给姜昀盛了一碗汤羹。
看着姜昀的表情,问出一句:“容音的伤应该也养得差不多了吧。”
姜昀面色如常地端起那碗汤羹喝下去。
“母后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从他进坤宁宫开始,魏皇后的话里话外,便都是试探。
如今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伤好了,也该回宫了。”
正好,她也为姜容音选了一门好婚事。
姜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魏皇后,而后回道:“过几日就让她回来。”
魏皇后还想再说什么,便看到姜昀放下碗筷。
“孤吃饱了,东宫还有些事。”
说完,姜昀颔首示意,离开了坤宁宫。
魏皇后看着他的背影,顿时愣住。
那碗汤,他都没喝完,竟然说自己吃饱了?
看着姜昀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魏皇后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魏皇后一直都觉得,姜昀和自己不亲近。
之前还能骗自己,说是儿大避母。
可现在看来,在他心中,自己这个母后,怕是都没什么地位。
只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孩子,魏皇后叹了口气。
不管他和姜容音的事情是真是假。
她都不能容许姜容音继续留在宫中了。
“本宫原先以为,只要让姜容音远嫁,就可以无事,现在看来,只有把她嫁出去,才是正理。”
听着魏皇后的话,钟姑姑问道:“那娘娘打算,让九公主嫁给谁呢?”
“自然是,连本宫这个儿子都拒绝不了的人。”
虽然不甘心,也不确定,姜昀和姜容音如今到了哪一步。
但她必须得给姜容音选一个,连姜昀都插手不了的夫郎。
钟姑姑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当魏若雨听到姜昀来了坤宁宫,急匆匆地过来时。
只看到了坐在那的魏皇后。
“姑母,表哥呢?”
看到魏若雨,魏皇后才露出个笑意:“过来坐。”
魏若雨听话的坐过去,在最疼爱自己的姑母面前,她也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骄纵。
因为入宫前,姑母就说过。
当初姜昀不选她,就是因为她太过骄纵,惹得表哥不喜。
“最近朝中事多繁杂,你表哥是太子,自然要劳累些。”
“这段日子,不要去他跟前儿晃悠,惹他心烦。”
魏皇后刚说完,魏若雨便露出个委屈的表情。
“姑母,可是我一直不见表哥,表哥迟早有一天会把我忘了的。”
听到这句,魏皇后拍了拍她的手。
“有我这个姑母在,还能让你被忘了?”
再怎么说,魏若雨都是魏皇后看着长大的孩子。
不帮她帮谁。
再说了,就算魏若雨不是皇后,只要她能诞下皇子。
将来,魏家的子嗣,也不是不能做皇帝。
得了魏皇后肯定的话,魏若雨脸上露出一笑。
“就知道姑母最疼若雨了。”
她脸上染上几分得意。
即便选了盛云晚做太子妃又如何。
只要她有表哥和姑母的疼爱,照样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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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容音在北园待了三日,姜昀只来过一次。
不见姜昀,姜容音乐得自在。
他送来的补药,她喝。
每日的诵经念佛,她也照做。
在北园,姜容音也从不会多吩咐全伯他们做什么。
她就像是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按照姜昀给她规划的路,一步步地走。
但只有姜容音知道。
每日跪在佛堂的那一个时辰,她在想什么。
从前最惧怕被人发现的事情,或许可以当做自己离开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