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之不愿意过多解释他刚刚的话,姜容音也问不出来。
可心中却信了他的话,毕竟那个戚如丰的态度就挺耐人琢磨的。
自打进了宫,姜容音很少出去,魏皇后也没给她行过出宫的便利。
她去哪里认识姜昀和戚如丰,而且这个徽之,不会之前同她也相识吧。
既然不是入宫相识的,那也只能是在入宫前了。
是在容家时吗?
“所以先生想跟我合作?”
姜容音将脑子里纷杂的思绪甩掉,问了一句:“可即便如此,你又怎么知道,我和殿下,也有仇?”
她句句试探,徽之自然听得出来。
“因为我是这天底下,除了戚如丰,最了解姜,昀的人。”
徽之的语气有几分怪异,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说出这句。
在念姜昀名字的时候,恨意最重,仿佛那个名字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一样。
姜容音敛眸回他:“所以呢?”
“所以我当然知道,他对你做的事情,他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过他的人。”
徽之抬手,将鬓边被风吹乱的发撩到耳后。
“要不要合作,在你。”
其实他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来寻姜容音。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足以让姜昀身败名裂,将不属于他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可徽之也很想看看,姜昀口中又爱又恨的人,会做出什么决定。
别人都说姜昀厌恶姜容音,他不觉得。
毕竟姜容音,可是姜昀在无垠黑暗,踽踽独行时,唯一能握住的光亮。
爱又或者恨,只有姜昀自己知道。
“先生能给我什么?毕竟我是想杀他。”
姜容音的声音很轻,淡淡地说着。
徽之唇角勾起笑:“巧了,我也想杀他。”
“可死,不是太便宜他了吗?”
他轻佻眉目,带着几分彻骨的疯狂,似是要彻底的和姜昀同归于尽。
姜容音觉得,那看来,还是这位徽之对姜昀的恨意,更胜了。
“你想怎么做?”
“大月有一种药,名为银蝶花,人服用久了,便可以日渐虚弱下去。”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镶嵌着珍珠的盒子。
“虽不知九公主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想来,只要姜昀没有反抗的能力,你也可以达成你的目的。”
“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
徽之打开手中的盒子,鲜艳的口脂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好似致命又明艳的彼岸花。
他手中还拿着一个小瓷瓶。
“不过我得告诉九公主,银蝶花是情毒,越是情动,越能要命,瓷瓶里的是解药。”
徽之准备得很齐全,眼神带着几分灼热,像是要看这场好戏要如何登场。
他想,姜容音会答应他的,毕竟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姜容音的视线从那盒口脂上移开,看向徽之。
他知道还真是多,不然也不会拿出这样东西。
毕竟正常人可不会觉得,姜昀和她有什么情。
“那我可否,也让先生帮我做一件事?”
姜容音垂眸,接过那盒口脂和解药。
徽之轻点头:“你说。”
“先生既然这么有本事,那我就向先生讨个身份了,我要离开皇宫。”
姜容音缓缓吐出这句话,徽之应下:“成交,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九公主离开京城。”
“等到那时候,天高皇帝远,九公主就是自由的了。”
她若是真的能够做成这件事,一个身份而已,徽之自然会给她。
“我的人寻来了,先生还请离开吧。”
说罢,姜容音朝前走去,而后便听徽之问了一句:“你为何要杀他?”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杀姜昀。
“先生既然知道我和他的事情,那我反问先生,你会放过一个毁了你一辈子的人吗?”
她原本,也可以有一个平凡却顺遂的人生。
徽之看着姜容音走远,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回了一句:“自然不会。”
大雄宝殿的台阶下,红缨手中拿着一把檀香,正在寻姜容音。
见到姜容音,她上前来:“公主,您去哪里了,让奴婢好找。”
姜容音早就将银蝶花和解药收了起来。
徽之给的东西,她肯定不会乱用,两个人也算开诚布公地说着话。
只是这毕竟是毒,姜容音还是得找个人看看才是。
正巧,黑市的老板,可以帮她解决这件事。
“出去逛了逛,我们回去吧。”
说完,姜容音已经越过红缨走了过去,红缨看着大雄宝殿,忙转身跟上了姜容音。
回到厢房,自然又得了钟姑姑一顿数落,不过今后,她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皇宫里来的人,是魏皇后要钟姑姑回去。
而相应的,她住的厢房,多了更多的守卫。
不过还好,要做的事情,她都做完了。
两日后,天气渐渐冷了下来,秋日提早进入,姜容音也不怎么出去了。
只是听红缨提过一嘴,说是顺州的流寇,越发猖狂了。
起因是因为顺州百姓说,姜昀私藏江南私税一案的主谋,淮州知州孟桂成。
流寇便是这些因为受到私税一案影响而无处谋生,只好落草为寇的百姓。
听到这件事,他们自然是要向姜昀讨要个说法的。
此时的顺州,进不得,出不得,都在逼姜昀交出孟桂成。
而姜昀坐在客栈中,却不受一丝一毫的影响。
面前依旧是一盘棋,只不过棋盘之上,却多了许多肃杀之意。
仿佛身处的不是这小小的客栈,而是战场。
坐在姜昀对面的人笑了下,没有出声。
“殿下此局,当真高妙。”
“孟大人此棋,用得也巧。”
黑子落下,白棋落败,姜昀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孤若是把孟大人交出去,岂不是可以解此围困?”
姜昀说完,孟桂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意加深:“我倒是无所谓,只怕殿下要功亏一篑了。”
“毕竟我这手中,可有着不少东西,不仅可以帮殿下解顺州之围,还能帮殿下解朝中之困。”
孟桂成将手中白子丢进棋篓中,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就看殿下觉得,孰轻孰重了。”
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这条命值钱。
值钱的,是他手上握着的东西,不然姜昀怎么可能和他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下棋。
严唯又怎么会对他穷追猛打,恨不得他死得不能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