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是在晚上十点送夏苏木回家的,原本想停在门口,夏苏木连忙拒绝,原本夏苏舟就对她有意见,现在看到有人送自己,岂不是要更加生气?
那自己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萧宴也不追问,只是点点头:“那我看着你进去。”
夏苏木被弄得不好意思,抓紧了安全带:“我不是不想让你送我的原因。”
“我知道。”萧宴坐在驾驶座微微侧头,车窗外的路灯打进来,氛围十足,他轻笑道,“等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我洗耳恭听。”
萧宴这样的善解人意确实给夏苏木极大的安慰,已经许久没有人愿意这样平和地同她说话了。
因此夏苏木很是感激:“谢谢你。”
夏苏木双眼圆睁,像小鹿眼一样澄澈,如今亮晶晶的更是让人心软,萧宴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但还是强压下了欲望。
不知道为什么,夏苏木对人的戒备很强,还是不要吓到她了。
这样想着,萧宴笑起来:“快去吧,我看你进去。”
说着就打起了远光灯,漆黑的道路一下变得十分明亮,这样的体贴让夏苏木心底一软。
好在来往没有什么车辆,等她进去后,车灯变暗,然后听见了汽笛声响。
萧宴,他走了。
夏苏木走在小径上,旁边那绿植伴着花香,一点点钻入她的鼻尖。
夜空中的月色也愈发明亮,和地面上的路灯相比毫不逊色。
短短几天,因为萧宴的出现,夏苏木走在这条路上的心境全然不同,现在的她,只觉得身子轻飘飘起来。
但她无法和萧宴有下一步,这一点夏苏木很清楚。
毕竟南墙撞多了,谁能知道萧宴不会是下一个南墙?
“看起来你玩得很开心。”
阴沉沉的声音猛然响起,夏苏木没忍住心头一跳,当即摸进了口袋里的美工刀,这是她白天出门后专门去找人打造的,比上一把更锋利。
脚步响起,叶南星从一棵树走出来,然后踏过矮小的灌木丛,才走到她面前。
夏苏木仔细辨认才松口气:“叶总,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叶南星双手插袋,十分不屑:“我回家,需要向你报备?”
这处庄园也有叶家的产业,就在对门,只是从白菱歌那件事以后,叶南星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个房子,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
夏苏木自然不会再自作多情联想到自己身上,当初叶家二老在他们家对面买下房子后,自己还乐颠颠跑去问叶南星,是不是想要跟她晚上也能见面,那时候叶南星只是冷漠否决,结果还被自己误认为害羞。
现在想想,当初做的傻事还挺多的,想必也给叶南星带来了不少困扰。
毕竟不喜欢的人在自己身边一直聒噪,还没办法赶走,就像咽下了苍蝇一样那么难受吧。
国外五年,叶南星一个电话都没有,夏苏木就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苍蝇。
现在她绝对不能在自欺欺人,绝对不行!
夜色逐渐落幕,夏苏木也不好意思继续耽误她的时间,只是点点头:“那这样,我先走了。”
“晚安,叶总。”
很正常的告别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谁知刚要走,手腕就被叶南星抓住了,然后就是他磁性十足的低声:“难道你除了这个,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解释?
什么解释?
夏苏木一头误会,然后她恍然大悟:“我知道沈娇娇的事情你们很在意,但是我可以保证,真的不是我做的。”
她说出这句话,一点期待都没有,因为她清楚,叶南星和夏苏舟只是想看她辩解,就像看一个小丑一样。
完全不会有想要替她找到真相的意思。
所以现在为了能早点摆脱,夏苏木跟在说台词一样,十分顺利的将这句话说出来。
记得当初她刚到国外,住在难民窟的时候发着高烧,也一直在呢喃,幕后凶手不是自己一样。
可惜当初没人愿意聆听,现在也是一样。
叶南星眉心泛起不耐:“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自问从回来到现在,夏苏木应该没有主动做过什么让叶南星的事情,因此她现在只能沉默应对。
这样的态度更加恼怒了叶南星,他拽过夏苏木,一把将她抵在一旁的树上,灌木丛粗糙的树枝划伤了夏苏木的膝盖,很快有了血痕。
而夏苏木只是低低惊呼了一声,脸上一点痛苦都不曾看见,难受的情绪,得在那些在乎的人面前流露,否则只会是掉入大海的东西,了无痕迹。
“那个男人!送你回来的男人!”叶南星不想让夏苏木发觉自己在意,故意狠狠道,“菱歌死了才五年,你怎么敢坐在别人的车上笑得那么灿烂?”
其实夏苏木并不认为自己在笑,因为这些年她很清楚,自己早就不会笑了,但对于叶南星的指控,她也不想争辩,只是满眼疲惫的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白菱歌的死就像是个烙印,一辈子挣不开逃不脱,就算死了,想必也要在坟墓前写上她的名字。
“苏苏?南星?”沈佩莲珠光宝气地坐在车上,摇下车窗,“刚才就看着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她伸出手指了指两人,眼中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丝喜悦:“你们这是?”
叶南星率先反应过来,松开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沈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佩莲也不好追问,只能看着他离开,等到叶南星走了以后,她就迫不及待下车问夏苏木:“苏苏,你们这是和好了?”
不怪沈佩莲多想,深更半夜,一个许久未来庄园别墅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和自己女儿举止亲密,如果不是她突然出声,怕是两人要亲上去了。
想到两人还有十八年的青梅竹马情谊,沈佩莲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事情。
既能保护夏苏木,也能让两人和好如初。
因此沈佩莲笑眯眯问她:“南星和你说什么了?”
夏苏木不想影响两家关系,只是浅笑道:“我们也只是刚见面,什么都没说呢。”
沈佩莲点点头,也不追问了。
只是她心底的那个办法就像扎了根的种子,一点点生长,到最后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