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楦阁顶楼的观景台,一位身着华丽黄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红木椅上,正一手饮茶,一手把玩着两颗玉石做的圆球。当他看见湖面上那两道白色身影时,面上也是一笑,说道:
“哈哈哈,大宝这个小子,又在胡闹了……”
随后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目光略带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黎仁后说道:
“极影,大宝旁边的那个黑袍少年你可曾见过?”
话音落下,屋内的阴影之中,一个身后背着双刀,一副刺客打扮的黑发蒙面男子走了出来,他一扫黎仁的面庞,如实回答道:
“大人,南鸣城内并未出现过此人,想来是少爷在外结交的好友。”
“嗯……看他和大宝的样子,两人倒是很聊得来,不过,这少年身上的气息波动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他的身上恐怕有一些老怪物留下的禁制,太过于平淡了,你去好好调查一下。”
“是!”
极影应下之后,便继续退回了阴影之中,不见踪影。
就在此时,另一位身穿蓝白丝绸的华服中年男子正踏步而上,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
“哈哈哈,贾阁主又在顶楼看风景啊?也难怪,毕竟你这地方确实比我城主府的风景要美上不少啊……”
听到身后那道中气十足地声音,贾肆也是从座位上缓缓坐起,面带微笑说道:
“白城主,今日怎得有空来我极楦阁逛一逛啊?”
说话时,他虽然面带微笑,但在看向楼梯口一脸呆滞的管事时,面上表情也是短暂一滞。没过多久,白城主便登上了顶楼。
白城主名叫白展,是白族人。白族人的外貌与人族有些出入。白族人天生皮肤与毛发雪白,耳朵像羽族人一样长耳尖,不同的是,白族人的耳朵是长向脑袋两侧,而羽族人则是长向脑后。
他的双眼同样也是一片白色,看上去空洞无比,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可尤为奇怪的是,白族人都没有眉毛,所以他们常常在额前留有刘海,来遮掩与常人相异的地方。
见白城主上来,贾肆也是立刻出言道:
“白城主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正常来我极楦阁便好,我的手下也不会不长眼的阻拦你,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贾肆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不屑道:
“这个白展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品。”
闻听此言,白展露出微笑解释道:
“抱歉啊,贾阁主,这是我下意识的习惯,我这就撤去术法。”
话音落下,白展打了一个响指,一股极为甜腻的气息在他指尖生成,于此同时,身后的管事立刻解开了束缚,嘴中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副有些要窒息的样子。
见状贾肆也是示意道: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另外,我批你一天的假,好生回去休息吧。”
管事艰难起身,拱手拜谢后便退离了此处。
“多谢……阁主。”
贾肆摆了摆手,随后示意白展坐在自己的对面,为其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开口道:
“不知,白城主今天来找贾某,所为何事啊?”
“哈哈哈,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找贾阁主讨一杯茶喝吗?”
“哈哈哈,白城主这是那里的话,想要喝茶还不简单,若是你喜欢品茶,我便派人送些上好的茶去你的府上。不过嘛……哈哈,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还真是瞒不过贾阁主啊。”
此话一出,贾肆在心中没好气地吐槽道:
“废话!你都写在脸上了,和你相处久了这么久了,你的花花肠子我还不了解吗?”
“贾阁主,最近海上可是传来几条非常有趣的消息,以你的情报网,想必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你是说蠃鱼的事情吗?”
“不错,这是其一。距离我们最近的七星岛——天璇岛,在它的北部海域,有人目击到了蠃鱼,听说海族派出了不少人,正四下搜寻,不日便会搜寻到南鸣城南部海域附近。”
“你的意思是,海族人想要抓到蠃鱼?”
“蠃鱼毕竟是神兽,海族人自是想得到它的异兽之证啊。”
“难道,白城主打算出手干预吗?我们与海族的恩怨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海泽渊那家伙现在也是我南鸣城的守将,往日的恩怨难道真的放不下吗?”
话说到此处,白展的面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于是贾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给他倒了一杯茶,不再言语。
白展一杯茶下肚,脸上的愤怒之色也是消退许多,他右手两指掐着自己的眉心,陷入思索,片刻后说道:
“贾阁主,这只是其一,第二件关于海族的事你可曾有听说?”
“我的情报自是没你灵通,白城主就不要卖关子了。”
“我在海族中的线人来报,说海皇的女儿,也就是海族公主,一周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由于此女之前便有出逃被发现的先例,所以我的线人推测,这次也应当是如此。”
说这话时,白展一时之间表情管理有些失控。他的嘴角咧出了一个极为邪恶的笑容,一双空洞的眼神中好似也有幽芒闪过。
贾肆闻言一阵思索,在他看清白展此时的表情时,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当即起身,双眼瞪着白展道:
“你!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若是我们能够抓到海族的公主并以此为要挟!让海皇以一些外围岛屿为筹码来交换!我们三族在大海上便也有了立足之地!这样一来,他日我三族便可挥军南下,只取天权岛!”
“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贾肆从茶桌前离开,不断在来回踱步,脸上尽显忧虑与愤怒。
“你又不是不知道!撕毁四族的约定,可是会降下神罚的!”
“什么神罚!那只不过是海族他们自己推选出来的伪神罢了!根本无从考究!又何来神罚一说?!”
“那你说!东岙,曾经你白族赖以生存之地,是如何在一天之内彻底变为冻土的!铁证摆在眼前,你还不相信吗?!”
“那毕竟也只是传说,在我看来,东岙化为冻土,完全是因为白冽山脉的严寒,与海族又有何干系?!贾肆你痛快点,你就说,这件事你是否打算参与。”
贾肆愁眉不展,略作思忖后还是叹了口气道:
“白展,你冷静些,这件事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这很有可能引起种族之间的大战,就算我答应,绿鹄山脉上的那几个老怪物也不会答应啊……”
“好!既然得不到你的支持,那我白展就自己做这件事!还望贾阁主你,不要妨碍我!哼!”
话音落下,白展一脸愤慨,一甩衣袖便下楼而去。而贾肆则是移步到围栏边,目光远眺之下,萧瑟的秋风吹皱湖面,凋零的树叶落尽南鸣,见此情此景,他也是无奈一叹道:
“江上舟摇,楼上帘招,微风飘飘,落木萧萧。哎……又有不少人,要同秋悲,要随浪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