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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先前分发银两时女主站得颇远,只吩咐丫鬟小厮们做,现在却能放下身段一起施粥,可见人都是在成长的。
云渠欣慰地看着她。
幸而大胤民风颇开放,即便未出阁女子也能不受约束在外行走,否则她与女主行善还真要束手束脚了。
司棋颇有不忿:“衣食都是姑娘您出的钱,二姑娘倒会捡现成的便宜,脸皮忒厚!”
“此后夫人不会贴补府中,她那点私库都要留着自己花用了,若不舍得出钱养灾民,便只能来蹭咱们姑娘善名,好叫自己名声回转。”司墨笑了笑,看向那边,“不过只怕晚了。”
司棋心下不解。
不过下一瞬,就见不远处接过粥的老人连声道谢:“多谢祝大姑娘,您真是好人啊。”
祝念安笑容滞了一瞬。
她身边丫鬟忙道:“老伯认错了,这是我们祝二姑娘。”
“祝二姑娘?”
老伯眼神不好,也未细看,只道:“那烦劳二姑娘为老朽转达谢意,若非祝大姑娘出钱给我们吃饱穿暖,我们一家都要冻死饿死,她是老朽一家的大恩人啊——”
老伯还在道谢,身边的灾民们也七嘴八舌跟着说了起来,张口闭口都是祝大姑娘菩萨心肠。
祝念安脸色僵得不能再僵,却只能点头应下。
“痛快!”
司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心情舒畅后,她也帮着去做事了。
云渠走去粥棚,正见受不住的祝念安转身欲走。
祝念安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施几碗粥竟手脚酸疼,我实在无能,姐姐可会瞧不上我?”
“怎会?”云渠声音温柔,“我愿为灾民尽心是我甘愿,并不会强求你一同如此,你有选择是走是留的自由。”
“……姐姐宽宏,是念安狭隘了。”
云渠含笑点头,转身施粥。
祝念安站在原地了好半晌,最终还是不甘心名声就止于此,选择留下一起施粥。
只是在听了许久“多谢祝大姑娘”的声音后,她脸上的假笑到底挂不住了。
不知为何,她胸口又沉又闷,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一般。
可姐姐得百姓如此称颂感激,她该为她高兴才是啊。
云渠并未在意她的心理活动,只一心一意施粥。
直到忙完,她才看到角落里那堆数量可观的粮食,征询的目光转向管事。
管事回道:“今日有不少官老爷府邸拉了粮食衣物送来,还有三十车运出城送往北边,应是沿路救济灾民去了。”
“京城竟有如此济世为怀之人?”云渠眼含惊讶。
“何学士秉性忠良,乐善好施。”管事回道。
云渠轻轻点头。
时下北边大旱,灾民逃难,朝廷拨了款后就再视而不见,也只那有些良心的能动几分恻隐之心。
寻常送上几车走个过场,这善名就能稳稳扣在头上,未想竟有人还真心念着灾民,愿倾囊相助。
这位何学士满怀赤忱,确是个可结交之人。
这古代她真是来对了。
“今日施粥完毕,姐姐,我们可要回府?”祝念安走到她身边,轻声问着。
云渠点头:“那便回吧。”
祝念安隐隐松了口气,微动了动自己早已酸软的双手,回头想对灾民们说些什么,却见后者却俱都跑去同云渠道别了。
一人众星捧月,一人形单影只。
从前的景象一如现今,只是角色却对调了。
她站在原地,攥紧双手,半晌后才转身上了马车。
回府时已过正午,两人正遇上同样回府的祝太傅。
“父亲安。”
云渠福身行礼。
祝念安则盈盈上前,走到祝太傅面前软声开口:“父亲今日怎回得这样晚,可用过午膳了?”
祝太傅并未回答,只神色阴沉地盯着云渠,周身气势暴怒,似乎下一瞬就要撕了她一样。
云渠起身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微有担忧:“今日金銮殿与府中都不太平,幸而父亲安好,女儿总算解忧。”
闻言,祝太傅额角青筋却差点跳断,一双眼如毒蛇般死死盯着她,银牙险些咬碎才堪堪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云渠神色坦然而真诚地回视。
院中气氛一时凝滞,周遭下人们大气不敢喘一声,将头埋得极低。
良久后,祝太傅咬紧牙关,闭上眼睛,似在平息怒气。
最后,他冷冷看了云渠一眼,拂袖离开。
他走后,院中下人们极其明显地松了口气。
到底是位高权重的一品太傅,气场全开时一般人当真受不住。
只有祝念安眼眸微睁,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可置信。
“妹妹是在疑惑父亲为何半句也未曾斥责于我么?”云渠轻声问道。
祝念安回过神来,蹙眉回道:“姐姐闹出这般大事,父亲动怒是必然,今日可躲过,明日却未必,不若姐姐自行领罚,好叫父亲怒气消减,你也可少受些苦。”
“不劳妹妹挂心。”
祝念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云渠的眼里饱含怜悯与不忍。
她离开后,司棋小声问道:“二姑娘那是什么眼神?觉得咱们姑娘必会受老爷责罚不成?”
司墨回道:“往日里咱们姑娘受过的无辜责罚还少么?那时老爷尚且不听姑娘分辨,如今他丢了这样大的脸,仕途都险些毁了,只怕掐死姑娘的心都有了。”
“那要让二姑娘失望了。”司棋挑眉一笑,“有咱们老夫人出面,老爷敢动姑娘半根手指头么?”
早朝完后在镇北侯府待到晌午过后才回,这样长的时间,镇北侯夫人显然不会是只与女婿谈心去的。
云渠止了两人的话头,转身先往正院请安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方才祝念安是直接回了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