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觉得意极了。
下面的人此刻就如同惊慌的蝼蚁,而自己已举起大脚放在了他们头上。
只要轻轻一踩,蝼蚁们就立刻变成一团肉酱。
这时,李觉能从蝼蚁的眼中看到恐惧、绝望和不甘。
这种感觉令他浑身舒爽,竟比杀人还要痛快。
李觉甚至希望血肉横飞的场面来的越慢越好,这样他就可以最大程度的得到满足。
眼见下面的人簇拥着楚云,向外蠕动,李觉慢慢举起了斧子。
楚川和丁典均是双眼通红,他们知道噩运即将降临。
而他们纵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只有挨宰的份。
两人的心都已沉入了深渊。
李觉的斧子举到了头顶,厉声喝道:“给我杀!”
一阵弓弦声响起,整个山岗立时响起巨大的惨叫声。
李觉突然怔住了。
楚川和丁典也同时怔住。
他们赫然发现,惨叫的居然是黑山军。
他们的背上插着箭矢,痛苦的从山岗的巨石上摔落下来。
一个接一个,如同散乱的石头般不停的滚落。
弓弦声不断,转眼间,山头两千黑山军便全部被射落。
紧接着,林雁、林威和独眼龙居然带着弓箭手出现在了巨石之上。
这一变化实在是太快。
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来,战斗便已宣告结束。
楚川和丁典惊讶极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比他们还要惊讶的,却还是李觉。
他整个都呆住了,双眼通红,握斧的手竟有些颤抖。
“楚云,你难道早就知道了我谁?”李觉的声音都已嘶哑。
楚云轻轻摇了摇头。
“你装的实在是太像采药人,一开始就连我也没识破。”
“那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出来的?”
“当我看到你的手时,才警觉起来。”
“我的手?”李觉有些不可思议:“你看出了什么?”
“我路过堵阴县时,曾听说你用的是一对开山斧。”
“没错。”李觉扬了扬手上的斧子。
“开山斧是你自己做得,斧柄全是毛刺。”
“是。”
“所以用斧子的人,双手一定满是疤痕,而且会结极厚的老茧。”
李觉看了看自己的手,终于明白了。
“想不到你连这个都知道。”
“你的虎口处茧子最厚,这哪里是采药人的手,根本就是常年拿斧子砍人的手。”
“原来如此。”李觉突然想到了什么:“难怪你临走时会跟我击掌。”
楚云笑了。
“我只不过趁机摸一下茧子,它们果然又厚又硬。”
李觉还是不服气。
“你仅凭茧子就确定我是李觉,未免太过草率。”
“没错,所以我想到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哦?”
“你自称采药时遇到黑山军,会藏的远远的,甚至躲上山崖,故而多年以来,从未被发现过。”
“我是说过。”李觉居然也承认。
“可是独眼龙上山时,轻易的就发现了你,与你主动送上门竟好像没什么区别。”
李觉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说的话,竟有致命的破绽。
独眼龙附和道:“八殿下回到陵关,仔细询问发现你的细节,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就是只狡诈的狐狸。”
丁典恍然大悟:“独眼龙,原来你早就知道他是李觉,原来你一直都在演戏。”
独眼龙哈哈大笑。
“若非如此,又怎么能骗过你呢?”
“你这老家伙,骗的我好苦。”丁典不敢埋怨楚云,只好把气撒在独眼龙身上。
“你性子急,若是知道了肯定沉不住气,让李觉发现了,那就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丁典气的直跺脚。
却不料旁边楚川叹了口气道:“本王不也被骗了么,我都没急你急个什么?”
李觉还有些不明白,厉声道:“楚云,你怎知我会在此设伏?”
楚云哈哈大笑。
“本皇子恰巧来过这个山谷,发现这里就是伏击的最佳地点。”
“所以你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没错,不得不说这个地方选的非常好,如果我是你,也会在这里设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你提前安排人来此。”
林雁笑道:“我们为了等黑山军,昨晚天一黑就来了。”
丁典又吃了一惊:“你们昨晚就走了?我竟然不知道。”
独眼龙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睡的跟猪似的,哪里能察觉的到。”
“那你们为何不早些动手,害的我虚惊一场。”
“黑山军天不见亮就来了,我们根本看不清,那时动手并不是最佳时机。”
“天亮了你们为何还不动手。”
独眼龙看了一眼楚云。
“八殿下吩咐过,要在黑山军全部站在山岗上,全神贯注瞄着下面时再动手。”
丁典这才明白。
“原来我们都是诱饵,当黑山军钻出来时,他们就全成了活靶子。”
独眼龙笑道:“简直比我们训练用的靶子还要好射。”
林雁、林威都笑了。
这一仗实在是赢的太漂亮,他们的确有资格得意。
李觉气的浑身颤抖,脸上的横肉不断抖动。
“楚云,你果然有两下子,难怪老大会输给你。”
楚云正色道:“李觉,你恶贯满盈,本皇子就是要用你的人头,去祭奠金州百姓的冤魂。”
李觉咬紧牙关,手持双斧,突然从巨石上跃了下来。
他大喝一声,直奔楚云而去。
楚云一动不动,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李觉冲了百步,眼看就要到赤甲士面前。
只听“蓬”的一声弓弦响,林雁已然一箭射出。
箭如流星般直射入李觉的后背。
李觉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人还没落地,楚川的大刀挥了出来。
刀光卷起,血光迸溅,一颗人头飞向半空。
立即有楚川的亲兵冲了出来,接着头颅,用布裹住。
这时,独眼龙率兵绕下山岗,来到楚云面前。
林威提了个没被射死的黑山军,扔到地上。
楚川厉声问:“说,山上还有多少人。”
小卒目睹李觉被杀,早已吓的魂飞魄散,过了半晌才颤颤巍巍道:“只剩了五十人。”
“彭全在上面么?”
“在,老大受了伤,一直卧床不起。”
楚云拊掌大笑道:“很好,我们这就去把他从床上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