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大吃一惊,楚云却神色一点没变,就像早已知道罗安会死。
孙麻子三下五除二把了解到的消息讲了出来。
“殿下,我们要不要去东郊祠堂去看看?”
楚云不假思索道:“当然,我们现在就去。”
三人骑了马,往城西而去,穿过城门,上了大道。
行了约莫两里地,果然见到路边有座荒废的祠堂,外面人头攒动,围着一圈士兵。
来到祠堂门口,立即有人拦住去路。
三人一看,正是那日镇守东门的统领。
统领一见楚云,立即施礼道:“属下见过八殿下。”
“原来是你,建威军就在这里面被杀的么?”
“是的。”
“他是怎么被杀的。”
统领略微迟疑了一下,这才道:“罗将军得到消息,说目睹刘元被害的乞丐叫李瘸子,就住在这个祠堂里。”
“今日一大早,将军带了我们一百人来到祠堂,将这里团团围住。”
“然后将军单独进了祠堂,过了许久也没出来。”
“属下不放心,就在外面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
“属下情知不妙,连忙闯了进去,这才发现将军已然被刺死。”
楚云点了点头,道:“那名乞丐呢?”
“没有见着。”
“你们不是把祠堂围住了么?怎会没见着人?”
“祠堂后面是一条大河,我们没法把守,乞丐应是从那里凫水逃了。”
楚云略微沉吟,又问:“刘刺史为何没来?”
“我已遣人去请刺史,他说公务缠身来不了,然后令余捕头来勘验现场。”
“建威将军好歹也是从四品官员,他不明不白死了,身为刺史居然如此冷漠,真是令人费解。”
统领不敢答话。
楚云遂招呼林雁和孙麻子入内。
三人穿过祠堂大屋,来到后院。
这里满是杂草,三面全是高墙,角落里有一口枯井。
十名捕快分散在各个角落,仔细的勘验现场。
院子中间,赫然躺着一具庞大的躯体。
他全身铠甲,仰面朝天,眼睛瞪的溜圆,面上的表情既有愤怒,又有惊讶。
这人正是建威将军罗安。
他的脖子上有道极深的血口,鲜血顺着伤口留了一大滩,显眼的红色触目惊心。
一名瘦小的仵作不住的翻看尸体,余捕头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三人走了过去,余捕头一见,已猜到楚云身份,立即上前施礼。
“属下见过八殿下。”
楚云微微颔首。
“你就是余捕头?”
“正是。”
“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
“只找到一只乞丐的用的破碗和一根竹杖。”
“这么说,那个叫李瘸子的乞丐,还真在这里待过?”
“是,属下命人在周边打探过,的确有见过一个乞丐在祠堂出没。”
楚云看了看罗安的尸体。
“看样子,罗安是被人刺中脖子身亡。”
仵作抬起头来。
“小的勘验过,罗将军身上只有这处伤。”
楚云看了片刻,又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罗安应是被一剑封喉,由于气喉被割破,他甚至连呼喊声都发不出来就死了。”
仵作不住的点头:“殿下真是慧眼如炬,说的一点不错。”
楚云又扫视了一圈围墙,指着尸体右边的一处。
“这处墙头的杂草有掉落的痕迹,想必李瘸子是从这里翻墙出去,游水跑了。”
余捕头立即道:“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案子倒也不复杂,只不过有颇多蹊跷之处。”
余捕头拱手道:“有何蹊跷处,请殿下赐教。”
“我问你,罗将军武艺如何?”
“将军身体强壮,弓马娴熟,武艺自是不凡。”
“既如此,他又怎么会轻易被人刺杀呢?”
余捕头沉吟片刻,然后才回答:“或许是将军根本没想到,一个乞丐会出手杀人,一时疏忽大意了。”
“说的是,可是李瘸子为何要杀了罗安,这可是死罪啊。”
“或许李瘸子是害怕了,一时情急,这才出手伤人。”
“一时情急之下,居然出手如此之准,一剑中喉?”
余捕头露出惊讶的表情,半晌才道:“殿下说的是,这点属下还真没想到。”
楚云转头问林雁:“雁儿,若是你面对罗安,可否能一剑刺中咽喉?”
林雁略微思索,然后答道:“若是罗将军毫无防备的话,当是没问题。”
“这么说,李瘸子有些功夫了?”
“不但有功夫,而且还不弱。”
余捕头不解道:“可一个乞丐,能有什么功夫呢?”
楚云微微一笑:“仵作,罗安咽喉处伤口确定是剑伤吧?”
仵作连忙点头:“是的,殿下。”
楚云回过头问余捕头:“一个不会功夫的乞丐,为何身上会带有长剑呢?”
余捕头愣住了。
楚云又道:“这个乞丐讨饭的碗不拿,腿瘸用的竹杖也不要,却把剑带走了,这是为何?”
余捕头哑口无言,楚云的问题他既没有想到,更答不上来。
“还有个地方也很奇怪,罗安明明带了一百名士兵前来,为何偏偏孤身一人进入祠堂?”
余捕头回道:“想必罗将军认为,自己一人对付李瘸子,已是绰绰有余。”
“可是乞丐身上都是又脏又臭,没有人愿意捉拿?更何况是堂堂的将军。”
余捕头轻呼一声:“对呀,抓乞丐这种事,即便是我,也会吩咐下属去捉拿,怎会亲自动手?”
一位从四品将军,带兵来捉乞丐,却独自一人进去,结果被人杀害,所有人连凶手影子也没见着。
这样诡异的事情,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是真的。
“余捕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楚云问道。
“属下勘验完现场,当会去河对岸,看看能不能找到李瘸子的行踪。”
楚云赞许的点点头。
“没错,李瘸子唯有从河对岸遁走,你们应能查到他留下的足迹。”
说完,楚云招呼林雁和孙麻子:“命案现场已看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余捕头连忙道:“殿下想必已勘破了此案的关窍,还望不吝赐教。”
楚云眉毛一扬。
“哦?你还真看得起本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