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如今可是掌衣管事

X$晏翎鹤急匆匆离开后，祁允薇在看阁楼书房里看了一整天的账簿，这账到后面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东厂。

她把蹊跷的地方标注出来，准备明日回家请教祁应简，然后去西郊找赵幕。

祁允薇在阁楼喝完药，看了看天色，忽而还有些不习惯。

之前喝药晏翎鹤总是守在旁边两眼直直地看，盯着要她喝完喝干净，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白天他似乎走得很急，好像还听到了薛锦微的名字。

薛锦微……

倏然，吹来一阵穿堂风，祁允薇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晏翎鹤去找薛锦微关她什么事。

祁允薇拍拍脸起身，吹灭蜡灯，刚关上阁楼的门，范大娘就带着一群人来找她。

彼时天色蒙黑，隔远了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到一个个黑压压的人头，以及他们周身的愤怒。

“祁允薇，你个破扫园的，来解释一下这什么意思？”范大娘手里拿着下午祁允薇派发的衣鞋补贴单。

之前都是赖公公负责，这些人平日里孝敬得当，发给他们衣鞋补贴的钱都快赶上月钱了。

还不说别的什么布匹缎帛，那些衣料祁允薇调查过，都是尚衣监盈余不要了的，全被赖公公用来做了顺水人情。

也难怪那天她那么大一个人被运绑出府，赖公公却没被追责。

祁允薇瞟了一眼，抬起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是认不得字——”

她话音未落，范大娘伸手就打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很重，差点把祁允薇扇晕。

“范大娘我如今可是掌衣管事！”

祁允薇揉着脸，还有些耳鸣，她真想霸气地喊一声“来人掌嘴！”，但可惜府里个个都不服她，现在来找事都是之前参与过烧她房间的人。

“打你就打你，你是掌衣管事又如何，你看府里谁听你的！”范大娘一脸快意。

祁允薇直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

范大娘还以为她要认错，没想下一瞬啪地一巴掌打上去，比她那一巴掌还重上许多，嘴角都打出了血。

“你个臭扫园的，你竟敢打我！！”范大娘怒不可遏，抄起手就挥手，被祁允薇一把握住。

别看祁允薇瘦小一个，她的手劲很大很重，她逼近道：“范大娘，府里没人听我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心服口服，而你……”

祁允薇两眼眯起，“我前些日子被绑，你没少从中出力吧。”

范大娘心虚地躲了躲，祁允薇冷哼一声丢开她的手，“我是看在赖公公的份上，才没向督主揭发，如今你是当真要同我撕破脸？”

“还是说，你希望赖公公来处置？”

这些人不怕刚上任没权没势的祁允薇，但晏翎鹤和赖公公都是他们绝不敢抵忤之人，祁允薇这一番借力打力，很快便起了效果。

范大娘一下蔫儿巴了，跟着她来的众人嘴里骂骂咧咧，但都没人敢上前驳斥。

祁允薇心松一口气，这情况比她预想的稍好些，但忽然里面有个婆子怒声喝道：“你怕她做什么，她说着这些就是唬人。”

婆子站出列来，对着祁允薇呸了一口唾沫，她推了推两边的袖子，“扫园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公报私仇，明着告诉你，你那一箱子的书就是我亲手烧的！”

祁允薇瞪眼看她，她立即凶回去，“瞪什么瞪，今日他们的贴钱如何我不管，我的，你一个铜子儿都不能少。”

此人是北院内务管事的姘头，若较起真来祁允薇还真不能得罪。

但她不想给这些人放银，而且一旦放了银，也就意味着她服了软，以后这掌衣管事怕是更加寸步难行。

焦头烂额之际，人群外传来两记击掌声。

“你就是府里的掌衣？”来人四十几岁，身穿红衣宫服，手拿佛陈，两边各一个提灯的小公公。

祁允薇一眼认出他就是彭瑞彭公公，她躬身应道：“是我，祁允薇。”

她自报名姓，躬身却不谄媚，彭瑞对她第一印象尚可。

他径直走到她身前，稍加打量，随后懒懒地对她说了句：“性子不错。”

“但要管人，还欠点火候，瞧着。”他转身面向众人，“方才是那位说一个子儿不能少，站出来，我来给她主持公道。”

那婆子看他是个有身份的，但又摸不准他响着哪边，于是不敢答话，改问：“请问您是哪位？”

话音未落，一声厉喝劈来，“放肆！”

“主事的说话，你只管听，还敢问？”他示意他手下的小公公上前押人。

那婆子急道：“主事的，你主哪门子事，我们督主府只有赖公公主事！”

彭瑞捂嘴笑了一声，“赖公公，赖笠？他一个小小尚衣监掌司，还跟我叫板。”

“来呀，掌嘴。”他敛住笑，冷声命令。

那婆子在府中哪里受过这等侮辱，挣扎拒不服从，没想那小公公从靴中拔出了一把刀，划了她扑腾的脚，她当场吓晕了。

但即使晕了，脸上的巴掌还是得挨。

一时间，原本吵嚷的一群人都安静下来，全都低着头，静谧的竹林中只剩下扇巴掌的声音。

“明日卯时，到北院主厅候着。”彭瑞吩咐完，又看她一眼便走了。

祁允薇知道他在看什么，无非是她跟宫里的薛卿微薛贵人真的相像，但她却并不反感他的端量，甚至莫名地觉得彭瑞有些亲切感。

大抵是因为上一世他替她说过几句话吧。

人群散去，祁允薇回到木屋。

屋子虽小，东西倒塞得满满当当，不过经过晏翎鹤的收整，倒还看得下去。

“好了，都抹完了。”方梨放下药粉，祁允薇陇上衣衫。

“等等……”祁允薇叫住走到门口的方梨，从抽屉里拿出五十两银子给她。

“你这是……？”方梨有些不明所以。

祁允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前些日子都被关在东厂，不知道你家里出了事，这点银子可能给的迟了些，但总是我的心意，希望你收下。”

方梨微愣，似是没反应过来一般，她紧了紧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谢谢你，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