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侯其实也纳闷着呢。
他儿子什么情况,他心知肚明,冷不丁的突然上进好学,那不是惊喜。
那叫瘆人!
再一问,郭荣安如此努力读书,竟然只是为了给宠妾写情诗。
忠武侯:……
就两字——离谱!
但再离谱,至少孩子肯学了啊!
忠武侯也就捏着鼻子忍了。
毕竟他不指望郭荣安有多大的出息,只要能改改那纨绔脾气,肚子里多装点墨水,他就很满意了。
侯夫人很快也得知这个原因。
她沉默了很久。
最终按下不谈,心里对舒姣更是好奇,但没打算再把人叫到跟前来难为一番。
手下还松快些许,给舒姣那边送了点好东西去。
其实郭荣安本人是有点脑子的。
在舒姣那百般挑剔的要求之下,进步飞速,短短几个月内,就能提笔写出一篇让他夫子都为之惊叹的策论。
为此,夫子不禁对着忠武侯感慨——
“惯子如杀子啊!令郎天赋卓绝,虚度多年,当真是耽搁了。”
忠武侯:啊?
不可能!
他儿不就是块朽木吗?怎么……怎么还……男大十八变?
自打脑子里开始装知识后,郭荣安的气质也为之一变,多了几分儒雅的书香气息。
只是这书读着读着……
某天晚上,舒姣上手一摸,感觉不太对劲。
腹肌呢?
那么大几块、硬邦邦的、摸起来相当顺手的腹肌呢?
舒姣直直瞪向郭荣安,“你、明天、早起去练武场晨练!”
郭荣安满眼问号的看她,“怎么了?”
“摸起来不舒服了。”
舒姣皱着眉直言道。
郭荣安瞬间大受打击,垂眸看了眼自己,发现好像最近是沉迷读书,天天坐着不动弹,身体都没之前紧实了。
迎着舒姣那略带嫌弃的眼神,他一咬牙,“练!明早就开始练!”
“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夫君~”
舒姣眉眼含春色的投进郭荣安怀中,“夫君,你知道当初我为何会愿意跟你回家吗?”
“我花了一大笔钱。”
赎身钱!
一万两啊!
“错!”
舒姣指尖在他脖颈间轻挠一下,“你好好想想,当初喜欢我的人多不多?”
“多。”
“想给我赎身的人多不多?”
“多。”
“那我为何偏偏看上了你。”
“为何?”
郭荣安也有些好奇的问。
“当然是因为夫君容貌俊朗、英姿挺拔啊!跟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比起来,夫君可要远超他们一大截呢。”
舒姣柔声道。
当然是因为郭荣安这个冤大头出钱最多,又最傻好把控啊!
可郭荣安不知道。
郭荣安只听见了舒姣对自己样貌的满意和夸赞,当即唇角就往上翘。
舒姣眼波轻转,“所以夫君,为了能让我一直爱你,你应该怎么做呢?”
“那当然要维持好我的容貌和身材。”
“不然的话……”
“不然你就不爱我了。”
郭荣安非常顺畅的接出下一句话,然后脑子里的弦直接绷紧。
自家小心肝儿不爱他怎么行呢?
所以,从明天开始,他要练习骑射,争取变成从前那样!
“姣姣你放心,我明早肯定能去练武场。”
郭荣安就差拍着胸口跟舒姣保证了。
随即他又道:“今晚我跟你讲《蔡仲之命》,夫子今日刚给我上的课。惟周公位冢宰,正百工,群叔流言……”
他先把原文背了一遍。
紧接着又给舒姣讲大概意思,给她分析这其中的道理,还串联着讲解一下朝代背景。
每晚都这样。
当天学了什么,他就要在床榻上给舒姣复背一遍,还带解析。
就这学习效果,不好才怪了。
舒姣对此非常满意,等他背完就一顿夸,“我就知道我眼光好,夫君当真是有成为世间贤臣良相的可能!”
“那是!”
对自己没点儿数的郭荣安,自信心差点儿飞到天上去。
得亏这两人对话,没让忠武侯知道。
不然忠武侯都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
估计到时候只能去祖宗坟前多烧几炷高香,祈祷祖坟冒青烟吧。
不对。
他估计会想,若是他家好大儿都能当贤臣良相的话……他们北玄国,怕不是要亡了吧?
……
在舒姣的规划下,郭荣安的日子过得相当有规律。
不是学文就是习武,再不就是回宜心院陪她。
看他学到崩溃临界点,舒姣就带着他出门溜达一圈儿。
不白溜达。
她带着郭荣安,就跟带了一个忠心耿耿的钱袋子一样。
每次出街都是大动静。
比如今日。
随行的仆从都有十六个,妥妥的一脚出八脚迈。
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色衣裳,满头金银珠翠,鞋面上镶嵌的两个大珠都是普通百姓存几年都买不下一颗的好东西。
“这个、这个、那个……”
舒姣翘起指尖轻点,“都给本夫人拿过来。”
端的是气焰嚣张。
她身侧的郭荣安,丝毫不阻拦,反而还出声配合,助长她的威风。
从金玉楼出来,舒姣看了眼对面的万福饭庄。
“饿了。”
她轻甩甩手帕,“吃饭去。”
“好好好。”
郭荣安应着,笑吟吟的陪着她又进了万福饭庄。
不等舒姣开口,郭荣安便率先道:“把你们的招牌送一桌过来。”
两个人被引上二楼。
上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二十道菜。
正吃着呢,忽然就见一楼有人起身,四五个人甩着袖子就要走。
“哎~客官,您几位的账还没结呢!”
掌柜看着几人大摇大摆要直接出门的架势,连忙喊了声,又道:“客官,我这小本生意,不赚钱的。您几位谁结账啊?”
结账?
那几个人回眸一阵冷笑。
“我说掌柜,你不认得我们?还敢跟我们要账?”
这京里这么多人,掌柜哪里能都认得?
他只听几人说话的语气,再看几人身上的绸缎,便心知是个硬茬,连忙赔笑道:“几位爷,我这生意小,您几位点的都是招牌,又添几瓶好酒,都快三十两银钱了。”
那可是三十两啊!
要是就这么把人放走了,掌柜的也不甘心。
“砰!”
许是没想到,还有人敢拦着自己要钱,领头那位穿着蓝衣的少年一拳砸在木板上。
声音巨响。
将店里的客人都吓得身子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