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药让人面面相觑。
寻医问药,难道药也有三六九等?
中医一道第一重要,便是终生平等,面对的都是人命,自然就引起了黄医师的兴趣。
斗药第一局,看来大仁,实则揪心。
林安本身也是一个患者,此刻便有点心潮起伏。
因为中医暗藏的玄机,既要看药材的优劣,也要考究医者的调和。
表面上看去,是二两牛黄,三两青蒿!
实际上,牛黄几年生,有没有不苦的青蒿,所谓的药明,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来。
关键是这个青蒿,有没有被水涝,是不是诞生了草木七寸,都有很大的讲究,影响着药方的成效。
三人心中计较,早就已经错落交织,当然都起了好胜心。
等到了最近的村子,随便进了一家卫生所!随机挑选了一位病人就开始了第一局。
因为村子里的人都认识孙神医,感觉简直是天上掉落了馅饼,所以都对那患者羡慕不已。
“云深不知处,十万火急的时候,找不到的神医亲自下山出手!”
“赶紧准备款待啊!不过,那个年轻人是谁呢?”
“难道是孙神医的徒弟?”
这就有点先声夺人的意思。
黄老头捻须而笑:“真没眼力见!唉!待会儿比完,你们就会知道了,那小子的医术未必会比孙神医的逊色。”
在场之人,当即愕然,民间传言中医是越老越香。
看他才二十岁出头,这肯定是天赋异禀,但不逊色于孙神医,他们当然不信……
反而对黄医师都不齿了起来!
“出方!”
“看诊断!”
两人几乎是同时,把病人的诊治单据,摆在了台面上。
黄医师竖起了大拇指。
而孙青山当即肃然探头,拿起来比对了一下,脸色凝重起来。
因为两人的药方竟然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一点不同。
林安的药方里面多了一味药引。
他能想到的是,古人云:医者父母心,心中没底的时候,才会用药引。
难道这是对方心虚,进入了下乘?他这就皱着眉头道:“这方子我沿用多年,十拿九稳,你小子,毕竟还是青涩啊。”
孙青山越想越对,当即眯起了眼睛,颇为轻松。
按照他的看法,这小子能写出这个药方已经很了不起了,孺子可教!
可林安同样看了看两张药方,淡然一笑:“孙神医,恕我直言,现代人口味太重,那是大问题啊!所谓虎狼之药,不走脖颈,气血瘀滞之下,不用药引子,会沆瀣而气血分离。”
“尤其是这位患者,明显是个老烟枪,肺部受创,油烟进入全身,会激发是药三分毒啊。他会难受死了!尤其是用了你的药后,而没有药引子。”
“病人难受死了....”
林安当然不是心虚,而是对方没有与时俱进,判断错了。
“啥?”孙神医当即瞪着三角眼,转身看向那个患者。
见他确实眼白有黄,面色糟糠,肚子又大,一出气,凌乱得不行。
当即他就捏了一把汗,因为他们所开的药方,会造成了气血分离,而遇上这个生活没规律的病人,会把他搞得难受得骂爹娘。
如此看来,林安的这一味药引,真能化腐朽为神奇,并且还只是一个蝌蚪一样的图画,没有说明药材!
然后这个图画的下边,标准了两个字:“药引。”
本以为啼笑皆非,现在看来,实在是高明。
就连他孙青山都没法偷师学艺了,惊愕地愣在原地,良久良久。
心里就琢磨起来了:“他用的药引子,是什么呢?”
琢磨不出,孙青山就抬起头来看向林安,纠结的心悦诚服:“这一局,是我输了!他确实不是我的徒弟!有幸平辈论交,已经……”
黄老头和林安闻言对视一眼,含蓄地笑了笑。
看来这孙神医还算有医德……
他身为中医界的泰山北斗能够低人一头,足见涵养还有。
黄老头更是了然于心,可事情自然还会继续。
到了这第二斗,就是手法了。
中医给人治病,无非针灸,推拿,和用药。
而内科的脏器病症,大多数时候,就是吃药综合调养,看上去最简单,实际是整体调整,反而是最难的。
所谓以柔克刚,中医治病,着急不得。
所以中医的名声就显得特别重要,名声在外了,即便是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也能历久弥新。
而谈到按压推拿手法,腰酸腿疼一类的,反而有了立竿见影,可见证神奇!
现在就印证了这一点,孙神医确实名声在外。
看来他会选一个能够立竿见影的患者。
而卫生所的病人看到他们又要选患者了,当即失态,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孙神医,我这老毛病已经二十多年了!肺衰竭,快憋死了!”
“我都吃二十多年的药了,家里砸锅卖铁都没钱了,您行行好,帮帮我吧!”
更有一个老头子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孙神医的大腿。
而其他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都是小毛病,怎好意思跟这个老头子比惨?况且还有林安这样的年轻超级神医。
孙青山舒了口气,算是缓解了尴尬,同时认真地点点头道:“行,那好吧,就你了。”
安排之下,等那老头子趴在病床上!
孙神医做出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和林安一起观察患者。
这一次,孙神医十拿九稳了。
凝重的气氛中,好一会儿后,孙神医才皱眉开口:“你这病好些年了,内外沉疴!只能用虎狼之药了。今日,我倒是能给你治治,不过你一定要按照我的办法来。不听的话,就莫要责怪了。”
“是,是!”
老头儿的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所有患者同时松了口气。
场中一片肃然,在孙神医回神要开方子的时间。
谁知林安却一脸凝重地突然反驳:“依我看,他这不是病,是伤!这老人家是挨过打吧?”
“啊?”老头子闻言一愣,在全场的愕然中,震惊地看向林安,“小神医……这,这都能看出来?”
林安咳嗽了两声,庄重道:“肋骨的骨折,看上去无关紧要,却会把调整温度的黄体液漏了进去,这是肺的冷血病,总会常年莫名的发烧!如果看不对,会越来越严重啊!我这就献丑了。”
“神医!你是真神啊!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莫名的发烧。这可不是献丑,您要说献丑,我得给您磕头了。”
病人看了看孙神医,还是可怜巴巴地问林安:“那神医,我这伤有得治吗?二十年前我没有去医院,在家里躺了几天就下地干活去了,一个月后身上疼痛难忍,打那之后就不断吃药,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病人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而孙青山一再克制,脸色最终青黑一片。
本想着这一局能斗个立竿见影的,却再次被折断,看来真是斗场没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