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橐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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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古清拖着疲倦的身躯走了过来，朝着陈昕深深一拜：“多谢大人相助！”

陈昕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起来吧。”

“是，大人。”易古清恭敬应道，走向司马元化的尸体首，拔出他眉心的飞镖，盯着飞镖上的血迹，眼神飘向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昕知道易古清现在需要安静，没有打扰他，而是翻起手上的秘籍。

其上写着苍劲古朴的五个大字：橐龠十八掌。

橐龠，音“陀岳”，乃是一种古时候鼓风吹火用的器具，多用于金属冶炼之中，类似风箱。

提起橐龠，陈昕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道德经》里一句话。

老子有云：“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意思为：天地之间，岂不像个风箱一样吗？它空虚而不瘪，越鼓动风就越多，生生不息。

这本秘籍以此为名倒是有意思。

翻看完整部《橐龠十八掌》，陈昕忍不住惊叹一声。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部和降龙掌如此相似的掌法？

而且似乎还是没有被“岁旦评”定过品级的武功，陈昕记忆里完全没有相关印象。

就在陈昕回忆的时候，石海风身形灵动，飘然而至，手里还提着被打晕的王好贤。

“少帮主有心了。”陈昕抬眸道。

石海风将王好贤放下，抱拳道：“多谢大人出手，斩杀司马元化老贼。”

“司马元化包庇王好贤，又杀害朝廷捕风密探，触犯朝廷底线，找死罢了。”

王好贤可是“称过帝”的逆贼，竟然还敢包庇，当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陈昕冷笑一声，忽然想到了葛家兄弟所说，于是问道：“这本秘籍可是和你们丐帮有关联？司马元化可是为了它才协助王好贤逃走。”

石海风一头雾水：“什么秘籍？”

陈昕道：“就叫橐龠十八掌。”

“《橐龠十八掌》！这部武功应该在五十年前就遗失……”

石海风大吃一惊，随后恍然大悟：

“对了，王好贤。竟然在他手上！怪不得司马元化会犯险帮他逃离朝廷追捕。”

一想到这部掌法，石海风呼吸也有些加速，司马元化觊觎这部武功，换做是他也很难没有想法。

当然，《橐龠十八掌》现在在神衣卫手中，石海风再有想法也没有那个胆子。

陈昕奇道：“这部掌法并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司马元化就为了这个包庇朝廷重犯？”

他唰唰快速翻页，把这本秘籍量子阅读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值得称道的地方，充其量，只是一部简易版的《降龙十八掌》。

无论威力大小，还是精妙程度，都远不及原版的《降龙十八掌》。

石海风正色道：“铜令大人不了解也很正常，这部功法涉及到我丐帮秘事。”

“秘事？那就别说了。”陈昕轻笑一声，他不感兴趣。

“……”

石海风说话声一顿，挠了挠头，无奈道：“虽然是秘事，但并算重要，道来也无妨。”

陈昕微微颔首，示意石海风继续说，他听。

石海风目光迷离，缓缓道来一段丐帮往事：

“《橐龠十八掌》出自于数十年前，丐帮一位老前辈，‘伏魔神丐’归陶。”

“当时，归陶前辈的十八式降龙掌已经至臻圆满，按照丐帮规矩，甚至可以直接当任丐帮帮主，因为那时候的丐帮只有归陶前辈一人把降龙掌练到圆满境地。”

“降龙掌是丐帮代代相传的绝世武功，十八掌精妙无比，兼顾儒家和道家两门至理，极难练就，我丐帮历代之人能练成十四五掌就已经称得上天赋绝伦。”

“归陶前辈有感于此，闭关十载，创造出《橐龠十八掌》，这部掌法脱胎于降龙掌，删芜就简，威力精妙大不如前，但十八掌奥妙该有尽有。”

“归陶前辈将《橐龠十八掌》称为筑降龙掌之基，先练就这部掌法，再练降龙掌难度会大幅下降，哪怕是最难的后六掌也是如此。”

“日后丐帮再也无需为降龙掌的传承担忧。”

听到这里，陈昕算是明白橐龠掌的故事：承载老一辈丐帮人希望而被创造出来的武功，本应该发光发热，让丐帮重现昔日江湖第一大帮的荣光。

一般到这时候，接下来就该转折了。

“但是？”陈昕替石海风说了出来。

“……”石海风苦笑说道：“但是，当时的丐帮帮主并不想再有其他人练成降龙掌，归陶前辈都被他视作眼中钉，又怎么会容忍橐龠掌流传。”

陈昕哂笑一句：“从国朝开国至今，你们丐帮帮主除了江上游外全都是这德性。”

“大人所言甚是。”石海风没有否认，反而认同的点点头。

“时值丐帮污衣净衣两派争斗，归陶前辈只来得及将《橐龠十八掌》传与两三人，便被卷入两派争斗之中。”

石海风黯然神伤说道：“最终归陶前辈在丐帮内斗中被当时的帮主勾结魔教，设计暗害身亡。

最终，虽然那个混蛋勾结魔教之事暴露，被正道诛杀，但秘籍已经遗失不见，《橐龠十八掌》就此失传。”

丐帮的污衣派净衣派争斗属于老传统了，不知道多少人才和资源都无缘无故消耗在内斗之中。

易古清的心情在刚刚已经缓了过来，听完石海风的故事，不由问道：“不是还有两三人学会了《橐龠十八掌》吗，怎么会失传？”

石海风摇摇头：“这两三人里，其中一位是我的师公，他学得最多，也只是学了橐龠掌的前十二掌，没来得及学全。”

易古清注视着石海风若有所思，暗道：怪不得他对往事这么了解，而且年纪轻轻降龙掌就造诣深厚。

“原来如此。”陈昕点点头，对《橐龠十八掌》失去了兴致。

比它更强的《降龙十八掌》，神衣卫秘库又不是没有，开国时期，丐帮帮主亲自送上来的。

陈昕又何必去练这本简化入门版。

石海风见到陈昕不以为然的态度，心中暗道有戏。

石海风长呼一口气，道：“铜令大人……”

陈昕眼睛都没抬：“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