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个玩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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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刘氏回到江府，江妤终于见到了姨娘。

“姨娘！”

看着消瘦得脱了相的蒋姨娘，江妤的眼泪瞬间便是落了下来。

“您受苦了，姨娘。”

她的长相出众便是随了姨娘，可想而知，蒋姨娘的容貌有多美。

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妇人，却面色苍白憔悴，嘴唇干涸开裂，哪里还有一丝美人的风采。

那身形消瘦得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

李嬷嬷上前冷冷看着母女俩，一脸讥讽：“不过就是关在柴房里几天，不给吃喝罢了，哪里就受苦了。”

“当初要不是夫人心善，蒋姨娘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说不定早就被卖进窑子里，成了那千人骑万人枕的娼妇，那才是受苦呢！”

蒋姨娘看见女儿，也是一脸激动。

可随即，便是难堪。

“二小姐，你赶紧走，好好跟着二少爷，不要再回来了。这里就是个……”

“不，我不会抛下你的。”

江妤摇头，打断了蒋姨娘的话。

她知道姨娘是不想拖累她，可姨娘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怎么可能抛下姨娘！

要不是为了姨娘，她也不会被嫡母逼着去做那般事情。

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

“姨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还真是母女情深啊。”

刘氏阴阳怪气地开口。

这些年，江妤是她亲自教导的。

她时常给江妤灌输那些女德女戒，让江妤抄写孝经，把江妤教导成了她想象中言听计从的模样。

可唯独在对待蒋姨娘这件事情上，江妤就总是不听她的。

妾通买卖。

一个姨娘，说得好听，是男主子的女人，可说难听点，也就是比下人稍微尊贵一点点的奴婢罢了。

当家主母，那是可以随时打骂发卖姨娘的。

做姨娘的，便是生了孩子，也得把自己的子女当成是小主子。

可江妤，虽然嘴上称呼蒋姨娘为“姨娘”，却从未把那个贱人当成是下人对待。

亏她教导了江妤那么久，真是个白眼狼！

“李嬷嬷，把今日在街上碰到的事情，给李嬷嬷好好讲讲，也让她知道，她给老爷生了一个怎样的好女儿！”

“是。”

李嬷嬷冷笑，轻蔑地扫视母女两。

江妤连忙摇头，期盼地看向刘氏：“母亲，不要，姨娘她什么都不知情，求您不要刺激她，我……我已经什么都听您的了。”

刘氏将江妤带回来，本就是要当着蒋姨娘的面羞辱的，又怎么可能会放弃。

“蒋姨娘，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当初你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是夫人心善救了你，还把你当成自己的好姐妹，好吃好喝供着你，甚至还打算给你寻一个如意郎君。

可你倒好，恩将报仇，趁着夫人回娘家的机会竟然爬上了老爷的床！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二小姐自甘堕落要当外室，如今还夜不归宿，光天化日之下，和外男独乘一辆马车，背着郎君偷情，不知羞耻！”

“不要，不要说……”

江妤一直摇头乞求，可李嬷嬷根本就不管她。

听到这一切，蒋姨娘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向江妤：“你……妤儿，你怎么能……你告诉姨娘，这不是真的！”

江妤心中难受不已。

“不是真的”这几个字，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她知道李嬷嬷不怀好意，可她是真的背叛了郎君，和那个男人有了苟且，当着姨娘的面，她说不出欺骗的话来。

心中悲凉，泪眼婆娑，跪在蒋姨娘面前：“姨娘，您保重身子……”

自己生的女儿，蒋姨娘哪里不了解，看她这样子，便知道李嬷嬷说的八九不离十。

当即面露失望：“你真是糊涂啊！”

蒋姨娘一脸绝望，两眼一翻便是晕死过去。

“姨娘！姨娘！”

江妤惊呼，心中更是自责内疚。

刘氏摆摆手：“罢了，让人送回去好生照料着，到底是二小姐的生母，不能怠慢了。”

李嬷嬷唤来人，将蒋姨娘抬了出去。

“夫人心善，二小姐更要孝顺夫人，替夫人分忧才是。”

江妤跪在地上没有吭声。

若是以往，她此时应当感谢嫡母的，可此时，她就是不愿意说那句话。

姨娘都被气晕过去了，她难道还要感谢这些人？！

哪来的道理！

没有听见意料中的话，刘氏也是有些意外，皱了皱眉，便一脸无奈走了过去，不赞同地摇头。

“妤儿，我知你心中有怨气，觉得我故意要刺激蒋姨娘，可你怎么不想想，自己错在哪里。若你当真做得好，我又岂会如此！

从小我就教导你，要恪守礼仪，可你看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江妤依旧不吭声。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她知道自己有错，可她的错，是对郎君，而不是对江家！

“你先是为了荣华富贵，甘愿当外室，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就不说了。既然跟了云恒，就该以他为天，可你现在又……”

“夜不归宿，抛头露面，与外男独处，你说你这一件件，你让我怎么跟你爹，还有云恒交代！”

江妤张了张嘴，就想要解释，刘氏却直接摆了摆手。

“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很委屈，可是妤儿，你父亲如今还在监牢里受苦，你做女儿的，受点委屈又怎么了。

若你能将你父亲救出来，那你就是江家的大功臣，以后你父亲也会高看你一眼。甚至是蒋姨娘，也能母凭女贵，说不定还能重得你父亲的宠爱。”

不得不说，刘氏是懂得拿捏江妤的。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却不能不在乎蒋姨娘。

历来女子以夫为天，更何况蒋姨娘只是一个妾室，若能重新得到父亲的宠爱，姨娘才能真的在江家后院立足。

见江妤有些动摇，刘氏嘴角也露出了满意的笑，继续劝说：“所以妤儿啊，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行差就错。

你想想你找的那个姘头，都被抓住了，那个野男人也没有出来替你解围，可见，人家就是把你当玩物的！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毁了你前面的付出。”

江妤苦笑，一滴泪也终是落了下来。

玩物。

是啊，不仅于他，便是于刘氏而言，她也只是一个玩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