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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决的身体在湖里沉了一会儿才被姜去寒接管,但仍然没有直接上岸。
他睁着眼睛,在水里看鱼游泳,又翻过身,像小狗一样扑腾着四肢跟着鸭子游,鸭子上岸,他才跟着上岸。
岸上没有水的托举,让他真切感受到身体的不一样。
好高!
姜去寒蹲下,一低头看到湖面上自己的倒影,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苍白的脸,殷红的嘴,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可怕,爸爸呢......
姜去寒扭头找,找不到躺地上,好半天,等到太阳快把他的衣服烤干,他才想起来,谢决走了。
走去哪里他不知道,他用岸边的小石子玩打水漂,等他把身边的石头扔的差不多了,画着简单地图的纸片才进入他的视线。
——这是谢决特意给他准备的,怕风吹跑用石头压着。
纸上一个字都没有,很照顾文盲,姜去寒大拇指捏住的地方画了湖,一个箭头有一个箭头串联着建筑,他一个个看过去,发现箭头的终点是个青色小人,画的很细致,仙气飘飘的。
妈妈。
他要去找妈妈。
姜去寒随意扭头朝某个方向:“谢谢爸爸,喜欢你!”
根本不在乎谢决现在身在何方,能不能听到听到。
用手指胡乱把头发往后拨,姜去寒带着地图出发了。
地图很简单,上面的路也很好找,唯一麻烦的避开人,谢决也没有办法避免这个问题,但姜去寒很幸运,一路上没有遇到人。
他走得很慢,走一步停一下,谨慎地看看地图,路过精心打理的花园里,大步跨入摘花,手上拿不下,便插到衣袖里。
记忆里,每天放学路上,他都会采野花送给妈妈。
院门敲响,留守在家的阿越开门。
花香扑鼻,连打几个喷嚏后,阿越挤着眼看这些名贵的花,和像花瓶一样满身是花的谢决。
“我去,你出去一趟把郡主花园全祸害了。”他以前偷东西都不会偷这么彻底,“现场打扫干净了吗?”
姜去寒根本不听他唠叨,绕过他走过去,身上来自湖底的泥沙一半是花肥,一半甩到地上,湿透了的鞋子发出咕唧咕唧的叫声。
阿越蹲下,伸出手两指捏着地上的泥,院门口放眼看去,采花小偷的痕迹一目了然。
小偷本人在院子里站着,脏兮兮的手抓着纸片,低头看。
地图就到这里,他找不到妈妈了。
大脑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下意识找周围的人求助,但刚刚还在院子里的阿越跑出去,一边跑一边用脚搓地。他忙着毁尸灭迹,姜去寒呆呆地看看他的背影,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日光强烈,怀里的花蔫了,姜去寒尽量把他们塞进衣服里遮着,额头的汗流到眼睛里,让他很难受。
泥手往脸上抹抹,晕晕乎乎半天也不知道往屋檐下钻。
直
到阿越清理完犯罪现场回来(),?????“恏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要姜去寒。”
脏兮兮的倒是很有礼貌。
阿越后退:“你要我也没有啊。”他觉得少爷这朋友出去一趟就变了个人似的,别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少爷等晚上才能回来,我给你打点水洗洗。”
他在太阳下晒了两缸水,本来打算洗狗,现在有人比小狗还脏。
浴桶下面安装轮子,移动起来很方便,阿越没有把它往房间里拉,就放树荫下。
废话,擦地的是他。
“是有点不讲究。”他心里打小算盘,神色倒是缓和不少:“都是男人,怕什么。”
谢决绝对不会同意在光天化日下洗澡,但姜去寒让干啥就干啥,哦的一声应下后,衣服都不解,带着花坐进去。
花喝到水,一下支棱起来,阿越扔了一个小木桶进去,让他把花捞起来。
“鞋子。”
姜去寒把鞋子拽下来递给他。
“扔地上就行。”
阿越躲开鞋子,也不客气,伸手把他衣服扒掉,用木桶哐哐往里面倒水,然后放皂角和草药,洗狗洗人一个样。
“晚上回来。”姜去寒在水里吐泡泡,他一直在思考这句话,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它。
“相亲肯定是黑灯瞎火有氛围,牵小手亲小嘴啊。”阿越一边洗头一边胡说八道,他出身市井,人也混不吝。
姜去寒又记起一点点,谢决也这样说过,还说有新宝宝,不要他,于是他赶忙问:“会不会有新宝宝?”
阿越脸上一下子暧昧起来,嘴唇包着牙齿,眼里闪着光:“应该没有那么快,但也不一定。”少爷长得那么好,简直就是肥肉掉狼窝,一下就被叼走。
“什么意思。”傻的没听懂。
“有。”阿越把脑子里不正经的赶走。
姜去寒备受打击,两条胳膊抱着木桶,脸埋进花里,他讲不清什么感受,觉得心里在下雨。
阿越浇了点水在他头上:“头发干净了,你自己泡吧。”他还要打扫卫生坐狗饭,忙得很。
做完狗饭从厨房出来,浴桶里已经没有人了,阿越便喂狗,顺便把水倒了桶刷了。
他可太能干了。
最后把姜去寒房间收拾一下就行,这个工作简单,他早上已经大致打扫过了。
然而一进去,一个憨态可掬的木雕小人就挡住他的路。
所有玩具从柜子里跑出来,旋涡一样在房间里布阵,阵眼则是他早上刚收进衣柜里的那些衣服。
“哎呦我去!”
罪魁祸首背对着他,露出圆圆的后脑勺,他一想到新宝宝就伤心的要命,专门从衣柜里找香香的衣服擦眼泪。
阿越跳着过去打算踢他,脚还没伸出去,姜去寒转过脸,悲切的问:“你讲,怎么生宝宝。”
干什么老说这种事。
阿越被整的不好意思:“就生呗,我还没成亲,知道的不多。”
()其实全都懂,风月楼里偷过金。
“再说。”小傻子第一次讨厌自己的智力。
“亲亲抱抱睡觉!”阿越愤怒了,“行了,你给我出来,看你给我祸祸的。”
原来亲亲生宝宝,姜去寒好像明白了什么,眼泪也不流了,卷吧卷吧衣服递给阿越,然后吸鼻子:“饿了。”
阿越弯腰捡地上的摆件:“还没到时间。”
姜去寒陈述:“闻到了。”
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很容易被带到他的思维下,即使只说过几次话的阿越也能明白他表达的意思,他闻到了小狗饭的香气。
“不行,我只会做狗饭。”
“饿了。”
“你饿死我也只会做狗饭!”
阿越说完狠话,看到谢决这张冷峻的面容上,出现极委屈的表情,嘴一咧:“我找妈妈。”
出去一趟果然撞鬼了,撞婴儿鬼了。
小鬼难缠,院子里没别人,阿越有点害怕,蹿到厨房架锅烧饭。
热气蒸腾,挂着汗巾在脖子上,不管三七二十一,阿越把东西做熟,一抹汗,姜去寒端着碗幽幽站在门口。
也是知道里面热,不进来。
“自己盛,将就吃。”
擦身而过出厨房的瞬间,他看到这人手里拿着的碗:“你不能用这个,这是我们少爷的!”
他本打算等这只婴儿鬼吃完饭,便打碎餐具埋起来。
但少爷的东西都是成套的,极其名贵的,阿越上手便要抢回来。
姜去寒死死扒着碗边,他是小狗鼻子,一闻就知道什么是妈妈用过的,不管阿越如何破口大骂,他使出吃奶的劲也不放手。
“这会倒是有力气了!”
两人一路从厨房抢到院子里,所有动物探着脑袋围观。
虚掩的院门推开,做好最坏打算的裴琚光踏入。
正逢姜去寒坏心眼踩阿越的脚,阿越一放手,他整个被甩飞,一屁股坐到裴琚光面前。
认清在地上的人后,裴琚光的呼吸停滞了。
一声陛下死死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
姜去寒回头看他,也认出他了,扬起下巴冲着阿越。
他的保姆来啦!你死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