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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娘子心里知道,当年师父已有意让自己继承衣钵,而自己却一意孤行要为阮朝云报仇,最终任性下山而去,这才迫得韩岐半途另觅传人,选中幼徒。而唐真真被师门给予厚望,这些年也必定经受了非人的严酷训练,师父揠苗助长,又百般袒护,终酿成了她今日的怪异性情,说到底都是自己之过。
念及此,心中一阵愧疚难过,眼望唐真真蜷缩着的模样,又怜又恨,痛声道:“你这丫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勾结江湖贼人偷盗‘祈星玉璧’,你可知这是死罪!”
杨君瀚一凛,那“祈星玉璧”乃是圣泉峰的镇峰之宝,与神女峰的“神女令”、净坛峰的“雪影樽”并称为巫山派的三大圣物。
他曾听神女偶然说起过,在祈星玉璧的玉髓之中蕴藏着一部稀世奇功,虽然威力无比,但寻常人若随意修炼,就会有无法控制的后果,所以绝不能轻易取出。至于这部奇功是否由巫山派先祖所创,还是从何处得来,既然有如此隐患,为何不立即销毁,却由圣泉峰来收藏保管,这其中种种缘故,神女却未再多言。
此刻,杨君瀚听得萧娘子话中之意,莫非唐真真勾结外人盗走了祈星玉璧,正在偷练其中的武功?看着一地七零八碎的孩童尸体,心道:“想来这便是祈星玉璧中的稀世奇功了,这‘噬魂血经’究竟是什么东西,连小小孩童使出来,竟也有如此威力!师父...师父用来为我剔除蛊毒的功夫,和方才唐真真所用如出一辙,难道...师父也在练这‘噬魂血经’?不对——既然唐真真已将祈星玉璧盗走,师父如何修习这路功夫?莫非...她老人家早已熟知那玉髓中的武功?”
如此推想下去,只觉此事大有蹊跷,背后隐隐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萧娘子口吻愈加沉重:“你盗走圣泉峰宝物,姚师姑倒还算克制,可那林玉儿为了给师门出气,跑到起云峰向你周师兄狠下毒手,令他身中剧毒,生不如死!周师弟被迫下山躲避,至今下落不明,师父他老人家急怒攻心,又深觉无颜面对诸位掌峰人,听说已经一病不起,你...你怎么对得起师门!”
杨君瀚和辰兮对望一眼,心中均道:“原来如此!”
想那周寻意为寻解毒之法逃下山来,定然是被姬苏瑶找到,承诺为他提供一个暂时保住性命的法子,换他给方沈岳当看门人。
唐真真蜷缩在地,看不出是何表情,只嘤嘤哭泣,好似一头小兽。
萧娘子叹息一声,说道:“神女尚在闭关之中,无人主持此事,只得仰赖净坛峰紫阳师伯主持大局。紫阳师伯迁怒于我起运峰一众弟子,借机向师父施压,主张彻查,现已将起云峰上下圈禁起来,逐一审问...唉!这一闹,师父的病只怕更重了...”拿手指着唐真真,一阵气结,“你呀!——唉!”
杨君瀚心头一紧,问道:“其余各峰反应如何?”
萧娘子闻言,深深看了杨君瀚一眼:“不愧是神女传人,这件事的糟糕之处正在于此!...其余各峰,或与净坛峰和圣泉峰交好,或与我起云峰亲厚,眼下看着两边交恶,立时分成了两派。如今巫山派日常事务皆由紫阳师伯主持,所以投靠净坛峰那边的人数居多,但我起云峰也并非好惹,家师在病中已联络了上升峰、聚鹤峰诸位师伯,大家联合起来,不能让净坛峰欺人太甚!”
杨君瀚听得心惊不已,如此说来,堂堂巫山一派岂非要分裂了?皱眉道:“我师父...她还未出关么?此事是否已着人禀告?”
萧娘子摇摇头:“门规森严,掌门一日不出关,众弟子怎敢擅入?”
杨君瀚冷笑一声:“此事关乎门派存亡,居然也无人通报,看来是有人做这代理掌门做上了瘾,有意瞒着,想取师父而代之了!”
萧娘子见杨君瀚又一语中的,且话锋直指净坛峰,登时面露喜色:“楚师弟年纪轻轻,就看得如此透彻,真叫人佩服呀!师弟入门最晚,掌门却力排众议,立你承袭衣钵,看来真是慧眼识珠,佩服,佩服!”
她一面夸赞,一面心中盘算:“神女一直未曾露面,这位楚师弟乃神女传人,若由他出面代表神女峰,支持我起云峰,定能使诸峰势力重新分配,不叫各峰仗势欺人!只是...真儿伤他在先,好不懂事,但愿他能看在昔日情分上,不要跟真儿生气才好!”
萧娘子心中计较已定,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家师自这劣徒下山而去,日夜悬心,念及我多年以来混迹江湖,终于遣人命我寻找小师妹!我离开师门九年,如今师父遇到难事,到底没忘了我,到底还是原谅了我!只是...这九年光阴横在中间,我...我怎有脸再见她老人家!...”说着不禁牵动情肠,掩面痛哭。
辰兮倚在门边,冷眼瞧着这场面,萧娘子泪水涟涟,唐真真楚楚可怜,都眼巴巴望着杨君瀚。
唐真真跪在地上爬过来,抓住杨君瀚的衣袍,嘤嘤泣道:“风哥哥,我闯下这弥天大祸,师父断断不会饶了我...就算、就算师父肯饶,我已经是巫山派的大罪人,其他师叔师伯们也绝不会轻饶了我!...风哥哥,你一向疼我的,你对我最好了,你就陪我回去跟各位师叔师伯们求求情,让他们手下留情,你是未来掌门,他们一定听你的话!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萧娘子怒道:“不许胡说!楚师弟是神女入室弟子,是我巫山派的未来掌门,岂能为你这劣徒求情,白白折损了威仪!纵然你们相处多年,那也不过是一处玩耍罢了,你怎能跟楚师弟攀交情?”
辰兮听着这激将的话,忽然笑道:“不错,这算什么交情,风儿‘一向疼你’,这从何说起?”向杨君瀚招一招手,“你过来,我不许你去巫山,你就在这儿陪着我,哪儿也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