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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睐惊愕地四处张望,骇然不已,自己一身功夫,竟至于此!朝暗处大吼:“是谁?快出来!”
一阵车轮压过石子路的声音自远而近,停在善睐身前。
善睐抬起头,看见了一张藤椅,椅子两侧各有一只巨大的木轮。藤椅上歪着一个绝色女子,她雪白明媚的容颜仿佛照亮了这蒙蒙暮色。
善睐瞪着她,咬牙道:“原来是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姬苏瑶朱唇轻启:“善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那日她被龙寂樾一剑刺入后腰,伤了脊柱,双腿已再无知觉。她垂眸看着善睐,轻声道:“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善先生是什么意思。咱们明明说好的,你只取名册,绝不伤人。”
善睐怒道:“少废话,我若知道她如此命大,早就一刀砍死了她,省去多少麻烦!”
姬苏瑶叹了口气:“善先生,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我答允你的事情并无差池,可你却没有守诺。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善睐冷冷地道:“我是答应你不伤那女娃娃,但我现在伤也伤了,你想怎么样?”又冷笑一声:“原本就是你故意将名册之事泄漏出去,引那女娃去偷,你分明要置她于死地,却还偏不许我伤她,到底什么意思?可笑,可笑至极!”
姬苏瑶淡淡地道:“这世上怪异之事多得很,世人怎能尽知...正所谓难得糊涂,你能做个糊涂鬼,却也不错。”手指牵着红绸轻轻一抖,一股灼阳的内力贯穿过去,缚仙索越束越紧。
善睐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左突右撞,奋力挣扎,一面破口大骂:“贼婆娘,你敢耍老子!你利用我做这场戏,究竟有什么目的!你...你是不是想对小姐不利?贼婆娘,你不得好死!”
姬苏瑶一手牵着缚仙索,哈哈笑道:“你呀,心里就只有你家小姐!你怎么不想想,要不是她告诉我你还活着,去过竹林,我又怎么找得到你?你家小姐早已对我说了,凡她所有,皆奉献与我,包括你们这些仆人。她从没拿你们当人看,你们却一个个心甘情愿为她送了性命,有趣有趣,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善睐目眦尽裂:“闭嘴!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诋毁小姐!你有本事放开我,咱们真刀真枪地来!贼婆娘,你算什么东西!”
姬苏瑶目光动了动。若在往常,任对方如何叫骂,她断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此刻这句话显然起了些作用。
上回和乌惜潺照过面,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有近乎于幼稚的单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旁人,这是一位真正的千金小姐,是花园子里最珍贵最娇嫩的一朵花。
姬苏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生了什么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此刻她淡淡一笑,手上劲力一松,缚仙索垂落下来,又缩回了她的袖管之中。
姬苏瑶端坐在藤椅上,冷冷看着善睐,意思已经很明白。
善睐一怔,登时精神大振,抽出腰间佩刀猛劈过去,以迅雷之势直扫姬苏瑶要害。
姬苏瑶冷冷一笑,身子突然向后弯成一个骇人的弧度,好像断成了两截,顷刻避过了杀招,袖中红绸贴地飞出,一瞬间卷住了善睐的脚踝。
善睐大叫一声,只觉一股炽热的内力灌入双腿,下半身如同在沸水中翻煮,剧痛难当,一跤坐倒在地。
红绸一松,缩回了袖内,姬苏瑶又淡淡看着善睐。
善睐爬起来,喘息一阵,大吼一声,再次挥刀而上。就在刀尖就要触到她面门之时,一只手忽然轻轻握住了刀身,就好像拿起一本书、端起一杯茶那么简单。
刀刃在她手中,再也无法向前,当然也无法抽回。那纤纤玉指仿佛有万钧之力,将这柄刀牢牢嵌在其中,好像一万年也休想挪动一寸。
善睐惊住了,一时不知是否应该弃刀。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红绸已如灵蛇一般钻了出来,在他的胸口轻轻一触。
这一触打在胸口正中的绛宫穴上,立时闭塞了任脉。善睐双目圆睁,如同见了鬼,全身僵直片刻,又猛烈抽搐起来,口中呕血不止,伏倒在地再难爬起。
姬苏瑶第三次收了红绸,淡淡看着他。
善睐在地上翻滚,那一道打入绛宫穴的灼热内力正沿着他全身经脉游走着,滋味堪比万虫噬咬。他咬紧牙关不出一声,挣扎了良久,朝姬苏瑶怒目而视:“邪功...妖女!...”
姬苏瑶摇了摇头:“输了便是输了,却来扯什么正邪,你们这些人,真是无聊。”
善睐喘息着道:“你想...你想怎么样!”
姬苏瑶笑了笑:“我想怎么样,还不清楚么?”纤手轻轻一挥,缚仙索再次飞出,缠在了善睐身上。只是这一次,没有收回的可能。
善睐浑身烈火焚烧一般剧痛,四肢已不是自己的,喉头嘶嘶作响,连叫也叫不出。
姬苏瑶转动藤椅,慢慢靠近他:“邪功?真正的邪功,你还没见识过呢。”缓缓举起手掌,五指成爪,向善睐头顶抓落。
只听得一声惨叫,善睐全身皮肉裂开一道道深缝,血浆自肉缝中飞射出来,直喷出丈余。他浑身的血就这样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直到眼珠突出,通体青白,像一只面口袋一样软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喃喃念着:“小姐...小姐......”
......
竹林里,杨君瀚得了辰兮的承诺,满心欢喜,恋恋不舍走出屋来。
龙寂樾向来过目不忘,那名册薄薄十几页,看过一遍已了然于心,又见乌惜潺攥着当宝贝,时刻紧张得很,懒得再理,便索性扔回给她。
杨君瀚略一打听,得知名册又回到了乌惜潺手里,眉头一皱。他深知此女心术不正,不愿与她正面打交道,想了想,不如让李夜晴去把名册偷偷拿出来。
李夜晴正在厨房里忙活。她自从不再做屠狮帮的大小姐以来,已经学会了不少做菜的手艺,但听说辰兮的厨艺极是高明,便时常偷偷练习,想着有朝一日也在姐姐面前露一手。
杨君瀚信步走过来,未到厨房门口,已听得里面一通乒乓乱响。李夜晴的声音叫道:“你快走开!你懂什么?这粥我煨了两个时辰,里面还加了西施舌,味道可好了,姐姐定然喜欢!你在这儿瞎转悠什么?快出去,别碍着我!”
乌惜潺的声音柔柔笑道:“什么西施舌,那粗陋的东西也是人吃的么?在我们乌家庄,这都是用来喂牲口的呢。”
李夜晴勃然大怒,一巴掌拍碎了一只碗,抬起手来对着乌惜潺:“你想不想挨一下子?姐姐心善,我可不好惹,要说骗人的功夫,我可是你祖宗!你这一副娇滴滴的模样,骗得了天底下的男人,骗不过我!呵呵,当年在窑子里我见多了,你就跟那些人一模一样,什么千金小姐,别恶心我了!滚,快滚!”一阵推搡之声,伴着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砸落一地。
乌惜潺“哎呀”几声,想是左右躲闪着。
李夜晴冷冷地道:“姐姐有千般好,就是在这事儿上心太软,若换了我,早把你生吞活剥了,还容得你在这里日日碍眼!”
杨君瀚在门外苦笑着摇头,看来李夜晴是指望不上了。
进了厨房,只见李夜晴一脸凶神恶煞,乌惜潺却缩在一边泪眼朦胧,瑟瑟发抖,果然令人望而生怜。
乌惜潺一眼看见杨君瀚走进来,神情更是怯弱:“杨公子,你看这...我只是好意,想帮帮夜晴妹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怯弱的表情也变为惊恐,因为杨君瀚已飞快出指点了她几处大穴,并靠过来揽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