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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太和殿内。
当朝皇帝曹德孟端坐龙椅,虎须微颤,压住心中的种种情绪,始终以镇定的模样扫视着下方悄声议论的一众文武。
“前年大旱,去年大旱,怎的今年又大旱?这北齐贼子焉能如此贪得无厌......”
“或许我们可以与北齐和亲交好,否则...否则这刀兵之祸只会苦了两国百姓。”
......
议论渐止。
满堂文武尽皆微微低头,却又纷纷用眼角余光向左右看去。
或是看向左首的徐国公徐世绩。
或是看向右首的宰辅张怀信。
并于心中快速谋算着如何才能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
——至于百姓,再苦一苦也无妨,想来他们也已习惯了。
“众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徐世绩也正微微低着头,在感受到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主动站出来,躬身行礼,道:
“回禀陛下,臣以为当以战止战,杀杀北齐贼子的锐气,好叫其知道我大周是以武立国,乃中原正统!”
对此曹德孟只是轻嗯了一声,并未明确表态,目光掠过曹腾与曹宁这两位皇子,看向宰辅张怀信,道:
“张爱卿有何看法,尽可直言。”
张怀信双手持一白釉鎏金笏板,在躬身行礼后回答道:
“禀陛下,臣以为如今我朝虽是物阜民丰,武德充沛,但南有蛮夷环伺,西有楚人卧据,是故若不能一战必胜,便不宜再起刀兵。当以和为贵。”
一个主战,一个主和,然而这两个回答都不能让曹德孟满意,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他没想过要现在就表态,略作沉吟后宣布道:
“此事关乎我大周国本,不可轻视亦不可妄断。众爱卿今日便先留在这太和殿内仔细研讨,好谋一万全之策。”
“臣等遵旨!”
曹德孟起身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一众文武被留在太和殿...加班。
......
......
丰京城,一处名为“安济堂”的大药房内。
曹阳冲负责抓药的伙计挤了挤眼,问道:“有没有?”
伙计秒懂,回身抓了一副药递在曹阳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有了它,即便是连过个三五关也是轻而...易举。”
曹阳自是没有这方面的障碍,他这是为上了年纪的皇帝老子准备的。
虽说这种药物皇宫内的御医手拿把掐,可问题是皇帝为了面子不会主动要...毕竟都是男人嘛。
而同样的,怕也没有哪个御医有胆子敢主动问皇帝要不要火力支援的。
只能是在药膳方面进行温补,但药膳见效太慢且远不及亏损...不然怎能是曹德孟。
所以皇帝老子想一树梨花压海棠而雄风依旧,还得看底下的皇儿孝不孝顺,贴不贴己。
而早在伙计抓药的时候曹阳便看出这服药的效果一般,因此当他递过来时曹阳没有去接,而是说道:“我出药方,你抓药。”
“这......不合规矩吧?”伙计适时的面露难色,一副很难办的模样。
“家里有药方,只是我没带。”曹阳将手搭在柜台上,也就是伸在伙计面前。
银子到位,并且曹阳连借口都帮他找好了,药房伙计自是不会再推诿什么。
那伙计转头四下扫了一眼,伸手嗖地就将曹阳掌心里的银子揣进自己的袖口里,悄悄掂了掂分量,当即笑容满面的说道:
“可是要制成蜜丸?店里工具齐全,小的可以帮忙。”
“嗯,也行,不过得我来。”
“哦?贵客也懂黄岐之术?”伙计颇为意外地问道。
曹阳微微一笑,道:“略懂略懂,大周第二。”
......
......
在药房伙计一脸震惊的注视下,曹阳炮制出三颗阿肌苏丸,并匆匆来到皇宫外。
曹阳悄悄塞了些银票给宫门侍卫,让他唤来通传太监,而后又使了不少银票,这才得到一个通禀的机会。
可天光偏移,眼看离宫禁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那名太监才匆匆跑了出来,当着曹阳的面擦了擦汗。
曹阳又是一百两银票塞了过去,“公公?”
那太监美滋滋地又赚了一笔,这才装作喘匀了气的模样,拱手说道:“回殿下,陛下正在宣德殿,召您入宫觐见。”
“有劳公公了。”
一路匆匆,宣德殿内。
曹阳向曹德孟跪拜行礼,并将手中锦盒双手奉上,道:
“父皇勤政爱民,日夜操劳,孩儿别无贤能,便苦心拜寻不世名医,为父皇特制延年益寿丹三颗。祝父皇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曹德孟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曹阳,朕这皇儿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难道......他一无官无职的,也已经知道北齐寇关一事?
曹德孟朝身旁的太监看了一眼。
刘坚忙躬身低头,以示忠诚。
曹德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曹阳,说道:“你能有这般孝心,朕心甚慰。”
刘公公会意,走下来接过锦盒,查验后转呈给皇帝。
曹德孟淡淡地扫了一眼锦盒,而后继续看向曹阳。
曹阳拱手说道:“启禀父皇,孩儿今日此来还有一件喜事,希望能得到父皇的祝福。”
曹德孟眸光平静,语气也很是平静,道:“是何喜事。”
曹阳道:“回父皇,孩儿与武安侯之女李若婉一见倾心,愿做那比翼双飞鸟。希望父皇能下旨赐婚,玉成此事。”
武安侯府......曹德孟眸光微凝,问道:“正则,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话里的弦外之音是再明显不过了。
曹阳自然听出来了。
想他这皇帝老子能稳坐三十多年的皇位,什么风浪没见过?自己这些小心思还是别藏着的好。
但也不能太直。
曹阳定了定心神,主动说道:
“启禀父皇,近日有传言说孩儿有个什么,什么废太子的血书,此实属诬陷之言,显然是有人别有用心。”
“孩儿惶恐,自知已深陷险境,但更不敢再往前半步,所以今日在意外与武安侯之女李若婉相遇后便想到此事。”
“恳请父皇恩准。”
曹阳神情真挚,隐现丝丝惶恐与无奈。这惶恐与无奈亦是真情。
原来你并不知道北齐一事,这才正常。曹德孟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在心中快速思量。
李家将门世家,配得上我皇儿,关键其近些年来没再干涉党争,朕放心,想来他们也是。
且李家六七位...是九位公子相继战死,朕本就有些不忍,如今正好照拂一二。
至于其它,老八和老十近来斗得确实有些过火,竟将一向无心党争的老五都卷了进来。
既如此,倒也不妨扶持一下。
将门虎女配皇子,或许可以压一压老八和老十,让他们收敛收敛。
但曹德孟转念又想起曹阳在这十几年里差强人意的表现,心中犹豫不知其是否值得扶持,故而在略作沉吟后,开口考问道:
“正则,你自读书至今已有十五载,可有从书中学到什么?”
曹阳躬身回道:“回父皇,孩儿经史子集略懂一二,诸家杂学亦有拜读,唯自负小有诗才。”
曹阳这话说的谦虚,可心中已经准备好祭出一首千古佳作来展露诗才,好换得圣旨赐婚。
迎娶李若婉,这是他此次入宫的目的,也是他借势保命,抗衡曹腾的办法。
却不想曹德孟眉头微蹙,语带不满地说道:“诗词歌赋乃小道尔,于治国何益?”
......我擦!剧本不对啊,依照惯例这会儿就该是我的高光时刻。
窝...尼玛!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曹阳顿时尬在原地,想要回答,却突然发现皇帝老子说的没错,于治国而言,这诗词歌赋好像确实没什么用。
自己此次入宫所依仗的无非就是阿肌苏丸的强大药效与千古诗词的才华加持。
但现在阿肌苏丸不可能当场检验药效,千古诗词还未出口便被否定。
圣旨赐婚一事,多半要黄。
可曹阳从不是那轻易放弃的人,心中快速思考现在应该怎么办......
只听曹德孟此时又问道:“我大周以武立国,你身为皇子,又为何不习武?”
操!
曹阳心中急切,这接连两个问题直接把自己问成一个废物......
好吧,曹阳承认确实有一些自己的原因在内,可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我不要面子的吗?
干!早知道是这样,就该让皇帝老子先感受一下服用阿肌苏丸后,狂压海棠的征服快感。
届时再入宫请求降旨赐婚的事儿,绝对畅通无阻,根本用不着什么诗词或武艺。
无奈,曹阳现在也只能是顺着皇帝老子,主动认错道:“父皇教诲的是,孩儿今后定当虔心遵从。”
见曹阳至少态度还算诚恳,曹德孟这才神色稍霁,又从龙案上随手取来一道奏折,翻看过后再次考问道:
“蛮夷屡犯边境,派兵出征其便躲入南泽雨林难以追寻,可驻军防守时每日的粮草消耗亦是不低。”
“容你一炷香的时间,想出应对之策来。”
平定南蛮之策?
曹阳顿时怔愣在原地,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身子虚,出现幻听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