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俩苟,渡厄,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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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山。

失去了本源之力的群岛，正在渐渐淹没在黑暗之中。

暗夜深处，就像是有恐怖的大兽匍匐，张开了大嘴想要吞噬一切，越睁眼看就感觉越恐怖。

界柄上方的世界树上，沈炼显化出了身形，他刚从修明大千界的方向回来。

当然，他只是在世界树干中往前跑了两百年而已，期间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气息。

“我在世界树中穿行的速度很快，没有寻到万灵前往修明界方向的踪迹，倒是可以排除掉其前往修明界的可能。”

至于仙灵界的方向上，沈炼没有再花时间去追逐一番，来回四百年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接下来就在泽山这里好好搜寻一下，若真的找不到，那就说明此物和自己没有缘分。

盯着昏暗的空间，沈炼眸光闪烁。

万灵就有可能藏在这里，亦或者这里存在着空间通道，让其远遁而去。

如此情况，想要将其揪出来并不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件事，沈炼并没有想要将九眼他们喊出来的想法，他准备吃独食，悄悄的干活。

身影一晃，他的融在了黑暗之中。

哪怕有隐藏在空间深处的灵禁，他也有六七成把握找出来，除非是真仙布置的后手，那就算那家伙命大。

……

空间虫洞内。

血蛭一般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可能是停留的时间太长了，使得它不时探出软软的脑袋，朝着前方空间破碎的区域打量着。

看着如同亘古不变的虫洞，血蛭有些难受。

虫洞比当年它横穿到泽山的时候，混乱无序的更加厉害，以至于它掌控了规律，也感受到了危机环绕在侧。

真仙伟力，哪怕陨落了不知多少年，在它面前依旧恢弘如天，难以生出匹敌的想法。

管中窥豹，真仙留下虫洞都如此可怕，这般下去，它真有可能完成这蚍蜉撼树的壮举吗？

漫长的岁月，曾经的壮志也在被消磨着。

万灵？

这不过是不清楚的外来修士称呼它的名字。

它，只不过一条水蛭而已。

一条普普通通，却染了真仙血的水蛭后裔。

从血蛭一族碰到真仙，到一代代繁衍、同化，最终诞生它这尊能够适应真仙血的水蛭皇，期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

本以为它融合了真仙血，一步步走到了生命的极限，就能完成鱼跃龙门的壮举。

可它还是不行。

血脉的桎梏如天堑，在它身上形成了枷锁。

真仙就在眼前，却有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忙碌了漫长岁月，难道真的要鲸落天地，重新孕育后代，重走一场历代水蛭族的经历，培养出一头更加强大的水蛭。

当然，如果它能鲸落的话，新诞生的水蛭皇将会踩在它的身上，获得更加强大的天赋和血统，一代代蜕变下去，必然能将那尊陨落真仙给彻底吞噬。

“蛭不为己天诛地灭。”

经历了红尘的水蛭皇，很快又一次坚定了心志。

它不甘心。

供养下一代，哪有自己成仙的好。

小心的蠕动着身子，又谨慎的往前挪动了一步，然后看着前方塌陷的归墟之处发愣。

诡异的是在水蛭皇蠕动的时候，在这条空间虫洞入口近处万里距离的节点位置，也有一道朦胧的血色虚影蠕动了一下。

血色虚影和水蛭皇之间气机诡谲，哪怕是在这诡异的虫洞内都没断绝联系，身子下方旋转着一枚阴阳交汇的符盘。

并且水蛭皇和虚影之间的距离，在虫洞内超过了十几万里，刚好这期间的距离虫洞出现了数个弯。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哪怕是眼力劲再强也只能看到万里节点处的虚影，而水蛭皇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到，连神念都无法渗透进来感应。

两者之间的动作都是一样的，齐齐蠕动前行。

……

这一刻，虫洞的最外围区域，灵禁闪烁，勾连虚空，和界外黑暗虚空既重合在一起，又横跨两界。

若无法触及灵禁，哪怕是将这片虚空彻底打崩，都无法看到隐藏在深处的凹陷窟窿。

环绕的灵禁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就像是蛛网一般贯穿内外，哪怕是如此，依旧牢牢地稳固着凹陷的窟窿。

“真仙灵禁。”

裂痕内，吸附在灵禁上的光影隐匿且同化着四周的气息，透过裂痕看到了窟窿深处的景象。

“总算是找到你了，害我跑了四百多年的冤枉路。”

看到窟窿内的血影之后，沈炼当即就熄了自己的动作。

开始评价眼前场景的危险程度。

真仙层次的灵禁守护着空间深处的窟窿，呃，姑且把破碎的窟窿叫做空间虫洞吧，这一切倒也符合之前的判断，万灵确实是有跨界的通道。

就是这个通道不怎么好，内部混乱不堪，哪怕隔着虚空都能感受到恐怖的气息激荡，特别是空间破碎到极致的归墟场景，连神念都能直接吞掉，更不要说人进去了。

另外，守护这座虫洞的禁制也很强，他能发现和察觉，是因为一点点的地毯式搜索，外加混沌气息的感应和灵禁出现了裂痕，泄露的一些气息。

换做其他道主级别的修士过来，哪怕是灵禁出现了裂痕，除非有专门的寻宝之物，否则也不可能定位到这里，更不要说沿着灵禁裂痕钻进来了。

你以为的裂痕横平竖直，咔嚓一下就裂开了，实际上的裂痕内部灵禁碰撞，反而比正常的时候会衍化出更多倍数的变化，除非能一力破万法，否则就只能一点点的闯关。

虫洞内的血影明显是掌控了这里进出方式，可哪怕是如此，虫洞内的动静依旧让其如爬虫一般，一点点的挪动。

静静的隔空望了一段时间，沈炼初步有了判断。

因为支撑空间的架构的灵禁出现了破损，使得空间虫洞内部的混乱无序，不过这座虫洞的建造的十分结实，哪怕出现了问题，依旧在内部形成了有规律的冲击和重组。

只要懂得规律，就能一点点的趟过去。

血色虚影已经深入虫洞内部万里了，明显是掌握了穿行的规律。

看似万里的距离很近，可在虫洞中却不同，虫洞内的空间都是折叠的，放在外界的话早就不知道横跨多少条星河了。

扭曲朦胧的空间不断碰撞，不断有银色空间花朵绽放，飞出，和圆筒形状的洞壁碰撞，映照出更多的灵禁符文。

“与我无缘啊。”

看到这般景象后，沈炼心都凉了半截。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要飞了。

他衡量了一下，万里距离的空间虫洞要是正常的话，他还是能追上的，嗯，前提是这家伙不狗急跳墙，直接轰击虫洞灵禁，来一个鱼死网破。

可眼前这场景，虫洞内本就破碎不堪，灵禁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只要他出现就会被发现。

沈炼很伤心。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生出独立自主做买卖的想法，还整这么一出。

隔空望着虫洞内的血影，沈炼也没有用瞳术，道主级别的修士一旦被瞳术照到，必然会有察觉。

可不用瞳术的话，他就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整个看上去就是一血影。

无奈之下沈炼采用了最笨的办法，小心的释放出神念，开始同化虫洞内外的气息，只要他的神念气息和虫洞内的一样，那么就能达到遮掩自己的地步了。

过程虽说有些慢，可胜在安全小心。

对于一个察觉到危险，就毫不犹豫跑路的家伙，沈炼觉得此修不可能不留下后手，说不得他所看到的血色虚影都是一个幌子，吸引他出手的。

这招式他太熟悉了。

特别还是在这座残破的虫洞内，一旦卷起空间风暴，破碎归墟之下，不要说他了，哪怕是凝练一千朵庆云都有可能护不住自己的小命。

大千世界之外的空间归墟，传闻真仙碰到都要小心，哪怕这是对最弱真仙的忠告，那也是真仙级别的。

“苟东西不当人子，搞这么麻烦做什么，一点信任感都没有。”

良久之后，沈炼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动作。

他不干了。

虫洞内空间的破碎并不是随机，而是在灵禁的作用下进行的有规律动荡，偏偏想要找清楚这种动荡的规律并不容易，他反复尝试了一下，纵然对于阵法灵禁一途有着超强的理解，可偏偏自己实力有点扛不住。

关键还需要悄悄么么之下干活，速度又一次被拖慢，完全不是人干的活。

“好好好，等我回来。”

反复尝试了十几次后，沈炼小心的退出了守护着虫洞的灵禁。

出来之后。

“干你大爷的，苟东西，你他妈要能成仙，老子倒立给你看！”

“老苟岑该死！”

沈炼骂骂咧咧的冲进了世界树之中。

“放弃有时候也是一种清醒。”

一边朝着仙灵界方向赶路，他开始一边心中自我安慰着自己。

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这是万古第一定律。

可想到这是自己从练气到媲美道主第一次主动干无本买卖，越安慰，他就越难受起来。

真他妈的委屈自己，越想就越气。

第一次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还是黄花无本买卖呢。

……

“先回仙灵界渡劫，将这次获得的机缘都化为底蕴再回来！”

最后，沈炼觉得这个买卖还得干，大不了分期而已。

别的不说，这条空间虫洞就足够动手了。

看这条血影的样子，想要横渡虫洞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完成的事情，他回去渡个劫，提升一下实力再回来，估计也晚不了。

就算是晚了，不还有一点虫洞呢。

他不相信别人，对于同道中苟还是有一点相信的。

万灵这家伙都敢走，这就说明空间虫洞的另外一边尽头，安全性至少有所保证。

想到这里，沈炼的怨念就化为了干劲，就像是喝了提神醒脑的灵茶一般，赶路的速度都快了，嗖嗖的……

果不其然，牛马只要有动力，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来之前还要一千多年时间，返回的时候，在世界树干高速加实力提升后的底蕴，连六百年都没有用到就返回了仙灵界。

通过世界树和界内相连的界柄通道，沈炼返回了仙灵界内。

当然，这个过程中，避免不了又引动了仙灵界混沌内的动荡。

之所以重新回到仙灵界，是因为接下来渡劫还需要借助仙灵界天道秩序，不要看第二次的腐蠹劫仙灵天道伟力不足，可引动的引子还是在仙灵界中。

三灾五劫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渡厄劫，这个劫难可就有点玄妙了，会有厄运加身。

渡此劫的修士往往都是闭门不出，甚至都不乐意和人交流，唯恐某一句话，某一个动作成为引动厄运的引子。

甚至于，很多半仙修士在渡厄劫的时候，还会将三灾劫给引过来。

毕竟，修行到半仙，哪一个修士手上不是沾满了道友的血，这些道友们指不定哪一个就怨气冲天，徘徊在天地间等着和你相遇。

活着整不了你，死了也得恶心你一次。

……

如今沈炼三百二十朵庆云加身，想要继续积攒庆云数量，进一步渡劫必须提上日程了。

距离上次渡过腐蠹劫满打满算也才三千年左右，这时间对于半仙修士来说不过是打盹而已。

偏偏三灾五劫和之前境界完全不同，只要你胆子够大，就可以三灾五劫齐临。

这种情况在虽说属于传闻，可在浩瀚大千中并非不是没有出现过。

显而易见，这种绝对是上乘真仙之姿，甚至于底蕴还能让其再进一步。

上乘真仙上面是何等境界，不要问沈炼，他连真仙都不懂。

返回界域之后，他就回到了云霄界内，将云莘给放了出来，至于从泽山界带回来的修士，则是交给九眼他们忙活。

单单是几个道主级别的修士，就需要安排人镇压，也算是给仙灵界诸多修士一个活干，免得一个个的不知道自己多厉害，整天吊儿郎当。

对了，回来的时候，九眼他们几个加上五劫半仙的辅助，从泽山界镇压的香火道主金花，被他们联手磨掉了大半，剩下的直接放在弥罗阵法中没有拿出来。

云霄界内。

云莘落在一座岛上，四面草木看上去普普通通，可整个人在落到岛上的瞬息间，沈炼明显的感觉到了草木为之起舞，生机也旺盛了一大截。

“沈道友，那真仙本源之物对我也有用，到时候带我一起，分我一部分。”

这次，云莘直接传音。

“可以。”

沈炼浑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本来带着云莘也是想要去检查一下珊瑚海情况的，只不过事情发展的出乎预料之外。

就凭和云莘这么多年的关系，给点资源他倒不至于心疼。

“道友，待你晋升真仙之时，妾身会为你护道。”

沈炼眯了眯眼睛，看着云莘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阶真仙，可云莘不过大乘境张口就要给他护道，这口气是有点大了些。

有意思，仙灵天道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要庇护他修行。

不过，相比于仙灵天道，他和云霄之间可要更加的熟悉和信任。

沈炼缓步走到云莘近前，轻轻抚了抚青丝，靠在耳边轻吟道：“我倒是不怀疑道友能给我护道，不过好歹给点底气，至少眼看不到道友的实力。”

“露一手，看看实力。”

云莘伸出手指推开沈炼靠近的脑壳。

“我当年说过我乃是仙灵界的一部分，这句话并没有骗你。”

沈炼脑门抵着云莘的莹白手指，透过脖颈处裙口往里面瞄着。

可惜了，白云团团的肚兜护的很严实。

“道友，你看够了吗？”

刹那间，云莘的话语变成了粗犷大汉。

“咳咳，你的性别和种族已经把我搞糊涂了。”沈炼淡然的收回目光。

“修行到这般境地，雌雄还有区别吗，打不了都试试就行了？”

云莘反而笑吟吟的开口，“你说呢？”

“住口，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沈炼无语的呵斥，接着飞离了此岛。

见状，云莘重新盘坐下来，脸上笑意不变。

她对沈炼并没有说假话。

仙灵一部分。

煌煌仙灵，古往今来，岁月无尽，可不止诞生了一尊天道。

真仙前路迷茫，欲要化天道而逆行，可谁又知道，有些天道也想化真仙呢。

……

沈炼飞走之后并没有离开云霄界，而是在附近汪洋中寻了一座岛屿。

云莘的话点透了他。

仙灵一部分，未必是当代天道。

如此说来，云霄倒是真有可能在真仙劫的时候为他护道。

真仙之事还要往后推一推，接下来主要的是引动渡厄劫。

渡厄渡厄，这一重天劫对于魔修来说属于大劫难，可对沈炼来说，他倒是没有多大感觉。

他这十万年积德行善的……

连仙灵天道都说要庇护他了，难不成还能天下下刀子刀他？

……

这一日，阳光明媚。

仙灵界最高处，混沌深处一颗枯寂的星辰突然一晃，接着朝着下方坠落而下。

混沌中的星辰经过混沌气流的冲刷，坚固程度堪比六七阶的灵宝，坠落的过程中燃起了熊熊万道火焰。

万道齐鸣间，庞大的星辰不断的缩小着，冲破了仙踪层，洞穿了苍天三境、昊天三境。

浩瀚天地间，很多地方都看到了这颗流星。

有些修士察觉到之后，还想要去抓捕最后还没有靠近就被卷成了气浪，到了后来万道火焰化为了红色。

星辰拖着的火红色尾巴横贯数十条星河，从淮水之地的上空坠落下来，只剩了百丈大小，就砸入了云霄界内。

云霄界内，沈炼抬头。

从冥冥之中感应着有一颗星辰要干他，到此刻看到了火红色的球体朝着他落下。

接着，他硬生生的就让这颗星辰落在了脑壳上。

该砸！

此刻，他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事情忘记干了。

从踏入仙灵界以来，分身整出了好几百，其中作为胚子的选人足有两三千，别的不说最开始的分身胚子，可都答应过人家的事情的。

可他没给人家办！

流星坠落裹挟着浓烈无比的火焰，将沈炼闭关的岛屿直接都融了，四面八方的海水也被蒸发干净。

没有抵挡的沈炼，在汩汩燃烧的晶体状岩浆中心躺着，口中吐着黑气。

“冤枉啊，我这不是没有把握，准备进阶真仙之后再干吗？”

“我真不是不讲信用，听我解释……”

嘟囔了一句后，沈炼从岩浆中起身，嘴巴一张就把滚滚流淌的晶莹熔浆给吸到了嘴巴中。

“沈道友，下次别这样了，我的道场经不过多次祸祸。”

临走之前，云莘的话语随之而来。

“嗦。”

沈炼回了一句就飞出了云霄界。

当年除了黄有道三人的分身是从云霄界带走的话，后来他还去了黑市寻了一批妖族，从那批妖族开始，就有了真心换真心的习惯。

很快，沈炼出现在了星海深处。

数万年下来，黑市竟然还没有被取缔。

要知道黑市是被尸蜕界修士暗中掌控的，没想到尸蜕界修士被扫干净了，竟然被另外的修士接手了。

时隔这么多年，想要再找原汁原味的凶手是不行了，他只能从根子上查起。

施恩这些分身的后裔亲族，覆灭生灵黑市，完成各种不同的遗愿等等。

“取人容易还账难啊。”

忙碌了一段时间后，沈炼就不由得苦笑起来。

欠的账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时间已经太久了，久远到了他需要刨根问底，甚至要挖人祖坟，瞧瞧成色。

找不到仇报的，就找后世血脉，实在是找不到的就选一个较为亲近的，立下祖庙祭祀。

可事情终究有些还是晚了。

行动起来比和道主打架都累，明明看上去十分简单的事情，却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冥冥之中，沈炼感应到了自己情绪中的淤堵。

本以为可以轻松渡过的渡厄劫，却碰到了这么大的问题，当年的约定没想到这个时候出现了，稳固心神后，他认真做起来。

渡厄之后是破妄劫，会影响神魂，在后面是真我劫，当年立下的约定要是弄不好的话，想要找到真我怕是不容易。

实话实说，他真没想要违背约定，和分身之间都是真心实意的，想着真仙之后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可却忘记了换位思考一下，十万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对这些曾经作为分身胚子的修士来说，和人家有关系的人说不定早就连灰都剩不下了。

到时候，这约定还怎么完成？

纵然到了真仙境，难道就真有机会从轮回中将人捞出来？

就算是捞出来，那捞出来的人还是当年的那个修士吗？

一番经历之后，沈炼心有感触，一味的推诿，同样也是一种对约定的违背。

难怪厄运降临，这是给他提了个醒。

修行修的就是念头通达，他穿梭在仙灵界各处，暗中完成着对曾经分身胚子答应的嘱托。

……

上钧天。

“乖徒儿，此地距我万相山还有三百万里。”

浩瀚群山中，宝船凌空，一个耄耋老者站在宝船宽大的甲板上，看着身边的一个小童子。

小童脑壳刚刚触及甲板的高度，踮着脚远看浩瀚大地。

“待你入门后，老夫就传你咱们宗门祖传的修行法门，好好修炼，日后成为和老祖一般的合道强者。”

“合道老祖！”

小童亮晶晶的眼中露出了光芒，他虽说还小，但出生在修行小家族，对于合道境界还是有模糊认知的。

耄耋老者摸了摸小偷脑壳，说道，“对，我万相山有两尊合道修士，其中一尊还是大规则的合道老祖，等老祖过一些沉淀实力后，说不定就能从规则琴弦上摘取一枚传承印记。

等宗门强大了，咱们也能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天碑所参加天地考验。”

“师傅，天碑是在昊天境吗？”

“对，当年的昊天境，不过现在星海破碎，天地一统，昊天钧天彻底成为了名号，不再有所限制了。”

“十万年沧桑巨变，可惜老夫年老矣，我万相山还是要靠你们。”

耄耋老者眸光灼灼，眼中有着遗憾，宗门记载，十万多年前，天地九境，钧天只有寥寥几位小规则合道。

他万相山也受制于天地环境，后来好不容易诞生了一尊小规则合道，却成了引爆星海封禁的罪魁祸首之一。

那段时间，宗门几乎断绝了传承，幸好有遗落在外的几位修士归来，重新稳固了山门，将宗门传承了下来。

可站稳了脚跟并不等于传承发展，只能勉强成就炼虚级别的势力，甚至连宗门祖地都被其他人夺走。

一切的变化来自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宗门再一次诞生了合道修士，虽说只是小规则合道，可却让万相山再次成就了合道圣地之名。

百年前，另外一尊长老也打破藩篱，成就大规则合道之身。

如今，时代早已经有了变化，当年号称打破星海封禁的罪魁祸首之一的林老祖，也成了仙灵界被人称赞的前辈。

师徒二人跋涉数天，终于回到了万相山。

在宗门重新诞生合道之后，这块曾经的祖地就回到了宗门手中。

万相之地最高处的广袤山河大地，雾海风云，灵气如雾，里面更有翻涌的电闪雷鸣。

作为炼虚修士的耄耋老者摸出了一块令牌，打开了重重雾海，接着一片浩瀚的天地显化在了小童面前。

“徒儿，老夫虽说只有炼虚初期，可好歹是长老，如今宗门振兴在即，你刚好碰上了好时候。”

“师傅，那朦胧的巨人是谁？”

“那就是林师祖！”

在雾海深处，一尊庞大无比的巨人屹立，周身闪烁着玄黄光芒，对于小童来说，看到不同景象大惊小怪再正常不过。

“哦，就是当年星海还没有完全破碎的时候，以身继续轰开封禁的师祖吗？”

说着，小童噗通跪倒在地，哐哐的就磕了好几头，看的耄耋老者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

庞大的宗门内部，人形稀疏。

重新崛起的万相山方才不过三百年，之前已经变成了一个炼虚宗门，盘踞在万相之地的一个角落里面，好歹没有断了传承。

如今重新回来，人手还是少了，以至于只是一个空架子。

拜在耄耋老者座下的小童，很快就步入了练气期，而后不断展现出自己的天赋，筑基、金丹、元婴、化神也不过千年而已，成为了宗门的真传弟子之一。

后来，小童在祭拜林祖师的时候，突然获得了祖师传法。

这是一门直指大乘的修行之法，详细介绍了凝练道果，规则参悟的种种细节，可以说相当于保姆级别的教程。

……

“借贵宗一人，还贵宗一个大乘机缘。”

白云苍狗，雾气之巅，一道身影从外而来，轻易的进入到了万相山内，俯瞰一番后，话语归于天地，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再次进入星海后，沈炼露出了身影，脸上浮现出一抹倦意。

人情债太难还了。

万相山这里只是其一，其实这些年来，他扶持起来的宗门、家族有很多。

当然不可能人人都给大乘机缘，也不是说给了机缘就真的能够一步步修行到大乘之境。

每一份机缘，无论合道还是大乘，都只有三次机会，若后来人三次之后无法获得，那么机缘就会烟消云散。

之所以给万相山一份大机缘，主要是当年林化元自爆在星海封禁后，万相山就受到了猛烈打击。

若不是当初安排了分身接走了几位万相山弟子，破败后的万相山连一个嫡传弟子都没有。

现在的万相山，也是靠着当初接走的几位嫡传弟子传承下来的。

诞生了合道，并且拿回祖地的万相山，也成功的纳入了补天联盟的范围，成为了一个镇压界外邪魔的小镇压点。

接下来能发展到何种地步，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当年答应林化元要振兴万相山，今日已先一步给了两尊合道，有了这两尊合道，就有时间守护接受大乘传承的修士成长起来。

星海之中。

沈炼摸出了一本玉册，上面记满了他答应分身诸多的问题，翻到其中一页署名‘林化元’的书页停下，手指轻轻在上面打了个‘’。

下一刻，他将玉册按在了眉心处。

身上，骤然间卷起一股和天地相融的伟岸气息，潮水一般的黑色神性将四周虚空化为独立领域，将沈炼的身影彻底淹没在其中。

一时间，他整个人都融在了这片领域内，接着黑光开始黯淡下来，一点点的和天地虚空同化起来，直到彻底和天地融为一体，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