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呼到一半,对方就一个凌眸闪来,我瞬间被控了。
没错,是那种眼前清晰可见,但肢体自控不了分毫的被控。
“提醒过都能被傀术控了,还得吾亲自现身。”
他用看智障的神情缓缓走近我,冰凉的指尖抬起了我下巴,微眯双眸绕有兴致的凑到我眼前,同我四目相对。
清雅的香气在我鼻间萦绕,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观惊得完全不敢呼吸。
“蠢死的小新娘。”他缓缓开口。
我仿佛透过眼前人看见了另一张冷白如玉的面容,月白衣襟,繁缛盘扣,怎么瞧都禁欲的面容,偏偏荡漾着桃花眸,盯得我满脸灼热。
小,小新娘…
谁是你小新娘!
我,我身体健康,脑子也没病,怎么可能是你这蛇妖的小新娘!
“你脸红了。”
他嘴角微勾,看戏似的。
我慌了神,想眼神闪躲,又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得愤愤的瞪着他!无声控诉:
谁脸红了!我那是热!不,是被你吓的!
“好了。”他浅笑着打断我的欲盖弥彰,偏头凑向了我耳旁,轻声吐气:
“小新娘,再让吾听见蛇妖两个字,吾就让你夜夜暖床。”
“…”
这货说完笑得一脸深情,我只觉心窝子一紧,当场就想流泪。
呜呜呜…他怎么还会读心术…
接下来,我相信这人似乎真的只是想骂我蠢了,那小新娘只是附送,因为他警告完我就立马拿开了手,还顺势从布袋里摸出符纸擦了两遍指尖。
我真的——
嫌弃你还叫我小新娘!!
他悄声无息的走去了堂屋神槛,我也被他操控,毫无知觉的紧随其后。
走近神槛处,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符纸,在指尖轻轻一燃,符纸便化为了灰烬,飘落在神槛中央,他有些紧张的伸出指尖轻触神槛,结果刚触上就当场变了脸色,触电般缩回了手。
咚咚——
紧闭的堂屋大门传来两声厚重的敲门声。
“阳神司,老太太如何了?”
生硬的声音在外头幽幽发问。
我说不出话,但瞬时背脊发麻,那大门缝隙钻出只血淋淋的手,扭了两圈,死死的扣住门把手,似乎想破门而入。
“大神!!什么情况,我妈他们还在外面,会不会有危险!!”我在内心嚎叫出天际。
阳洛双眸一沉,并指在身侧,似在运量什么。
“他们暂时死不了,你倒是快了。”
啥?!
他话音刚落,我脖颈一紧,四肢一凉,整个人腾空而起,砰的一声狠撞上房梁。
头盖骨当场锐痛,我挂在房梁上二脸懵逼,还是上吊式的那种!
我被吊到窒息,阳洛的控术硬是解了,这会儿我双腿要蹬冒烟。
阳洛不知何时从身侧袋子里抽出了铜钱剑,横眉怒目,抬脚踏上墙飞速奔走,奔至空中扬起手中的铜钱剑朝着我身后狠厉斩下。
撕拉——
吊着我的东西一断裂,我顿时失重,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板上蜷缩,痛到猛咬后槽牙。
天杀的啊,还好老家这房子它修得矮…
“不想死就爬起来!离开地面!”阳洛持剑战斗着。
“啊?”
我猛然起身,房梁以及四周墙壁不多时已经涌上了密密麻麻的断尸残臂,黏糊糊的黑皮烂肉挥舞着,就像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一样。
整个屋子腐臭席卷,放眼望去,犹如尸山血海!
我手忙脚乱,就要跳上椅子,脚边地砖一拱土,砰的破出个冒黑气的蜜汁尸爪,猛的抓住我脚脖子,自个儿还爆一地的浆!
“啊啊啊!!打死你打死你!”我毛骨悚然,摔坐在椅子上,操起桌上的茶壶就一顿猛砸。
脚都要砸断了,臭尸手反而越冒越多。
“符贴在脚上!”阳洛不知何单手攀附在房梁上,朝我撒下几张符纸。
长条符纸上用朱砂勾勒符文,跌在我脚边,臭尸手就霎时缩没了。
眼疾手快,我当即将几张符贴满了全身。
阳洛至上冷喝而来:
“去把神槛的暗格打开!骤时尸阵会达顶峰,吾最多能抵一刻,你抓紧时间!”
“好!”
来不及多想,我三步两跳,冲到神槛前。
神槛因为常年烟熏火燎,布满了灰黑的瘢痕。
往常我瞧见也就是个普通砖块刷上水泥的台子,这会儿手一触上,神槛瞬时显现纵横交错的黑经文线格,就像某种封印。
“啊!大神这玩意儿咬手!”
我尖叫着弹开,手指瞬间被那黑经文组成的线划出几道血痕。
“现在可以了,你的血可破封。”阳洛刚斩完一堆尸手,偏头认真的看着我。
就好像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心梗有三十分之一炷香。
“你故意的!!”
怒吼时,屋子忽然地动山摇,那尸山后头好像有什么压不住了,阳洛已经丢剑,原地开始结印。
算了,我咬牙搓了一手的血,一掌按在神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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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红光至我手心冲出,神槛一瞬就四分五裂,崩我一脸砖沙。
“噗——”
吐出口中沙土,我抹了一把脸,勉强瞧清眼前的东西。
一本晶莹无瑕,光华流转的玉册正悬浮在我眼前,册子每一页都是一片浑然天成的极薄润玉,润玉通灵剔透。
玉册缓缓翻开,上面的字精雕细琢,由金上色,鬼斧神工。
——《仁杞薄》
夜魇——仁杞!我在鬼怨河这头,你岂敢过来?
云罗——仁杞…收起剑吧…
冥鬼——仁杞小儿!敢与本尊一战,必拉你入黄泉!
玉册每翻一页,就会有名字,名字下有千百声音传出。
我望着玉册,感觉自己仿佛置身静谧的奇境,竟不自觉伸手去拿。
身后一个影子瞬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将我眼前的玉册合上。
我瞬间清醒,眼前只有骇人的尸山血海,惊得我一个踉跄。
“这这这是何物?”我扶稳了,才后知后觉他手上的玉册怎么那般幻术。
阳洛一脸阴沉,熟练的翻着手上的册子。
“不想写进册子,就休要碰它。”
他警告得很好,我当场就抱紧了自己,这种载入史册的一般都死得不太好看…
阳洛将册子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蓦然残缺了!
晶莹的薄玉至环扣处断裂,光华也在那处渐息暗淡。
阳洛本有所期的眸子瞬时阴沉得厉害,周身寒气涌动。
我正寻思要不要象征性安慰安慰,身后什么东西猛的贴上来,我当场就底盘不稳,陷入一个臭气冲天的肉泥里。
“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