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城内出来后,李三思拒绝了小桂子坐马车的邀请,坚持步行。
甚至中途还加快了速度,以跑步的方式前进。
小桂子和马夫都以为他是被皇城里的规矩吓到了,所以不敢再继续坐马车。
其实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跑跑步。
今早在长公主的寝宫内起床太晚,他没来得及锻炼体魄,如今刚好趁这个机会跑一跑,免得前几日的修行功亏一篑。
等到了执笔人衙门,已经过了未时。
小桂子坚持将李三思送进了衙门办事处,找到了正在翻阅卷宗的冷长空和苏羡,解释清楚是公主殿下召见了李三思,并非故意迟到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复命。
长案前,冷长空放下了手中那本厚厚的卷宗,站起身来盯着李三思打量了许久,这才开口道,“今早秦司长说你去了听云轩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凤起,说说看,长公主找你干嘛?”
满脸的八卦。
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
他想起了公爵府中长公主怀抱李三思的画面,又联想到长公主在大魏朝的艳名,凤起此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浮想联翩,嘴角本能性的露出一丝暧昧的笑。
收回你的口水先李三思笑笑,“冷大哥,不是早跟你说过了,长公主看上我了,她召我进宫,还能干嘛?”
话不要说太明白,是男人都懂。
冷长空啧啧两声,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拍拍李三思的肩膀,“有空一起喝茶,哥哥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应该不是什么案子的问题吧?”
李三思调侃了一声,与冷长空对望一眼,同时哈哈大笑,心照不宣。
突然“啪”一声响,吓了他们一跳。
冷长空一愣神,随即大怒,“苏羡,你发什么神经?”
“苏大人这是怎么了?”
李三思也有些疑惑,“好大的怨气!跟深闺怨妇一样。”
他很清楚苏羡的择偶标准,知道他喜欢强人锁男,所以进来后一直刻意的与之保持距离。
“谁知道呢?”
冷长空摇摇头。抱住了自己的长剑,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他的目光落在苏羡身上,充满了嫌弃,“一大早就不高兴,也不知道在哪受得气。”
苏羡一直都没起身,板着张脸在一张空白卷宗着写着些什么?
听见二人吵闹,尤其是确定李三思确实是被长公主召见了后,俊秀的脸上顿时布满了阴云。
他突然冷笑了声,“我劝你别高兴的太早,长公主对你的宠幸,未必就能长久!她不过是因为你连续破了两个案子,觉得你有些本事,所以才对你有了想法。等她过了这股新鲜劲儿,只怕,你就会和听云轩小花园里的那些幕后之宾一样,枯守牢笼,就此被抛弃了。”
这句话自然是对李三思所说。
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醋酸味儿。
原来大家伙都知道听云轩后花园的事儿李三思讪笑了声,没去接话。
冷暴力是应对苏羡同志最好的办法。
至于长公主会不会抛弃自己这件事,他是不担心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海王,他有信心照顾好鱼塘里的鱼儿。
只要鱼饵给的勤快,并且营养够丰富,她是离不开自己的。
冷长空却也难得附和了苏羡一句,“不过他说得也对,长公主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凤起你昨晚刚去,今早就被送了回来,这不符合长公主的风格啊?该不会,仅仅过了一夜,长公主就不打算要你了吧?”
若真如此,他的心里反而能平衡些。
“我是自愿要求回来的。”
李三思打断了他的念头,“公主殿下强烈要求我再住一晚,但被我拒绝了,衙门里案子这么多,我不能只顾着自己快活,而忘了冷大哥你们啊!”
这是实话,冷长空和苏羡却明显有些不信。
苏羡终于起身,望向李三思,无情打击道:“据我所知,长公主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凤起你以后怕是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了。不过也好,你和长公主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断早干净!要说感情这东西,还是得和身边的人一起培养话说回来凤起啊,你觉得我怎么样?”
说着他就上手了。
眼神不再阴沉,而是温暖如春。
比女人还秀气的一只手刚刚摸到李三思的衣摆,就被对方躲了过去。
李三思满身恶寒,“苏大人您自重啊!”
语气显得颇为惊慌。
冷长空见怪不怪,对于苏羡的变态小动作他早已经习惯。
二人刚刚搭档的时候,他也曾经历过对方的各种骚扰。
苏羡尴尬的收回右手,转而握紧了自己的长笔,随之笑道,“凤起见谅,有些情不自禁了。”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不错,应该是想通了,知道长公主和李三思其实根本不可能。
心里正在默默计划着该如何与李三思增进感情的事儿,一阵尖细的呼唤声突然从屋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李大人!李大人!奴才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情!”
屋门没关,三人同时望去,只见长廊之间,小桂子去而复返,撩起碍事的宽大宦袍,大力奔跑而至。
“这是咋的啦?慌慌张张的。”
李三思失笑道:“先喘口气儿再说!”
苏羡见是听云轩的太监,顿时重新板起脸来,一言不发坐了下去,继续写起了卷宗。
小桂子先是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泛着绿光的玉牌,塞到了李三思的手上后,这才说道:“您瞧瞧奴才这脑袋!长公主赐了您这块玉牌,嘱咐我交给您,差点就给忘了!”
“哦?”
听到是长公主赏赐的东西,冷长空好奇的凑过来,“我来瞅瞅!”
目光刚刚落下,他便瞪大了眼睛,“我去!囚凤玉!”
他不顾小桂子的眼神戒备,一把将玉牌夺了过来,仔细翻看,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的确是囚凤玉,没得错了!凤起啊,你发达了呀!”
声音显得很是激动。
“啥是囚凤玉?”
李三思接过玉牌,观摩了好一阵,“看着质地还不错,应该很值钱吧?”
他试着咬了一口,硬得很,差点崩掉大牙。
美人鱼对我是真好!李三思感慨了一声,“知道我缺钱,所以主动邀请我吃软饭。”
“何止是值钱?!”
冷长空惊叹道:“这就是一块免死令牌啊!向来只赏赐给替大魏朝立下过丰功伟绩的人物,长公主身为神皇的亲妹妹,能拥有一块也能说得过去,可她竟然把这块令牌送给了你,那可真就不可思议了啊!”
心中的羡慕逐渐化作嫉妒,冷长空看了李三思一眼,“而且这块囚凤玉就是身份的象征,拿着它出门,就证明你多多少少和神皇陛下沾点关系,是人是鬼都得敬你三分的。”
“之前还担心平秋候会因为罗修贤之死而找你麻烦,现在有这块囚凤玉在,怕是他也不敢轻易动你了!”
“更重要的是,这块囚凤玉里还有国师大人所刻的佛门不动明王印,生死之际可以主动护住,据说可以挡下一位七楼修行者的全力一击!是真真正正的好宝贝啊!”
“卧槽!这么牛逼!”
李三思二话不说,直接将玉牌塞到了怀里,“这以后在大魏朝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坐下偷听的苏羡也震惊了。
长公主竟然送给了李三思一块囚凤玉?
这怎么可能?
她和他不是玩玩而已吗?
冷长空的声音再次传来,给了苏羡致命一击,“凤起啊,看来,长公主这一次是来真的了,她对你绝不是随便玩玩这么简单!你可千万也要专心点,不可再去秦淮河厮混了!若是那位苏姬姑娘再来纠缠你的话,你更不可再去理会!若是实在不知道如何摆脱她,我倒是愿意帮你这个忙,让她来我家,我跟她好好谈谈个中利弊。”
他驻剑而立,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得李三思直呼内行让苏姬去你家?是你帮我忙,还是我帮你忙?
冷长空停不下来了,他拍拍李三思的肩膀,继续感叹道:“现在想想,得亏我慧眼如炬,在你未曾大放异彩之时便看出你绝对不简单,所以费尽心思的让你加入执笔人,要不然,衙门里可就少了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啊!”
逼王就是高调,一天不装逼他浑身难受。
竟能从一块囚凤玉扯到那么远。
而且又给自己安了一个功劳。
小桂子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冷长空的演讲,“李大人,凭此玉牌,皇城境地可随意穿行,驾车纵马也不会有人再拦您了,日后去听云轩也方便得多。”
李三思点点头,“回去帮我谢过公主殿下。”
他尽量表现得很平静不能让人看出我是一个爱吃软饭人。
“遵命!”
小桂子躬身说道:“那奴才就先告辞了。”
得到回应后,小桂子便缓缓往后退去,等行到屋外,他快速转身,与等候已久的马夫一同离开。
李三思收回目光的同时,感觉到了冷长空和苏羡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不由得笑了声,“没办法,公主殿下就好我这一口。”
说着他摸了摸胸口,囚凤玉的触感分外清晰。
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冷长空还打算继续装逼,苏羡却很用力的敲了一下桌子,摆出自己的态度,“女刺客还没找到,就在那里聊个没完,不做事了吗?”
能听出来他很不爽。
“有刺客?”
李三思一听有案子,顿时认真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刺杀的谁?”
洞庭湖之案刚刚结束,马上就又来新的案子,执笔人衙门果然不愁没业务。
冷长空神情也变得凝重,他指了指长案上苏羡正在记录的那本卷宗,“就是昨晚的事,这不卷宗也是刚刚才开始记录,被刺杀的那一位,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神秘,很快给出答案:“是神皇陛下!”
“什么!”
李三思瞬间瞪大了眼睛,当场就要惊呼,苏羡却突然携青衣而起,不由分说捂住了李三思的嘴,声音渐沉,“事关重大,不可声张!”
颇有几分霸道总裁的感觉。
他的手趁机碰到李三思的唇,有占便宜的嫌疑。
可惜李三思不是言情女主角,他没觉得霸道,只觉得恶心。
尼玛!李三思刚想挣脱,苏羡另一只却已经抓起长案上的卷宗递到他面前,“自己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