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王就是逼王,关键时候总是能一鸣惊人。
躲在暗处的李三思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示敌以弱,然后等到最后一刻的人前显圣。
强行装逼,最为致命。
看周围吃瓜群众满脸的花痴样,他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
或许在冷长空看来,在收获粉丝这件事情上,苏羡靠的是颜值,而他自己,靠的是绝对的实力。
破军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武夫近战全无敌,这句话自然是没错的。
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保证在同境界内。
五楼武夫对战五楼剑修,同样是巅峰状态,只要自己不给冷长空御剑而起的机会,强行欺身,将战场控制在五尺之地,那自己就绝对输不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谁能料到,这位执笔人衙门里的一枚银牌,竟然已经登上了剑道六楼!
那他之前算什么?扮猪吃虎?
破军深吸了一口气,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冷漠沉重的眼神预示着他的心情很不好。
众所周知武夫的脾气向来都很暴躁,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戏称为匹夫。
所以往日里只要他心情不好就想发飙。
偶尔还会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装个逼。
可此时他却显得极为老实。
再没有此前那般盛气凌人的高姿态。
因为六楼逼王在此,他实在装不起来。
而且他的武夫体魄已被剑意彻底击碎,战意更是完全衰竭,全无斗志。
这对于一位武夫来说是致命的。
沉寂之中,破军低下头,透过眼睑的余光望向冷长空,“剑修虽不如武夫这般纯粹,却也不至于像你这般滑头,明明已经登上六楼却偏偏要压制境界,以五楼剑道修为与我交战,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在此刻出丑?”
听他的语气不像是个武夫,倒更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冷长空提剑而立,身姿笔直,右手将长剑转了个满圈,随后斜斜指向身前……剑鸣声再起,随风传向四周。
清亮如水的剑光随之洒落全场,将满空骄阳尽皆覆盖。
这一手刻意的炫技再次博来吃瓜群众一致叫好。
他放开了神识,听到了人潮中关于自己的议论声。
大多是崇拜和赞赏,还有几位姿态妖娆的少妇表达出了些许爱慕。
他默默记下少妇长相,准备日后有机会再与之进行深入交流。
想到这次人前显圣的效果似乎还不错,他的嘴角便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颇有几分变态。
殊不知在破军看来这却是对自己赤裸裸的嘲笑。
这位五楼武夫强行压下怒火,只用一句冷哼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冷长空从YY中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你想多了,压制境界并不是想让你出丑,反而恰恰相反,是希望你能在出拳时感受到我剑下暗藏的六楼气息,从而知难而退,不至于最后被我一剑逼退,也算是给你这匹夫留下几分面子。”
“却不想你竟如此盛气凌人,在我已经示弱的情况下还妄想痛下杀手,继续出拳。没办法,对付你这种人,我只能不再保留。”
“你狂,我会比你狂妄,你嚣张,我会比你更加嚣张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今天这个教训,日后与人问拳时要留有余地,该低调时就得低调,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怎样一种存在。”
淡漠的语气,带着语重心长的腔调,听上去像是一位长辈的淳淳教导。
破军气得脸色铁青,双手忍不住再成握拳之势你在叫我做事
吗?
强大的武道气魄再次将其环绕。
身为一名骄傲的武夫,他何时这般憋屈过?
只是面对一位登上六楼的强大剑修,他就算心里再愤怒,再憋屈,又能做些什么?
五楼和六楼之间虽然只差着一个境界,但是之间的战力差距却好似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若是无脑交战,自己必败。
并且会败得很惨。
所以在冷长空的剑意压迫下,他终究还是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拳头。
强者有批判审视的资本,关于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虽不爽,却也只能接受。
风声渐来,破军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无奈的放下了自身所持有的所有骄傲。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低调的姿态便算是无声的示弱。
冷长空盯着破军,见他这逼样就知道对方已经彻底散失了斗志。
他将长剑收回,驻地而立,摆出一贯的高手姿态,为今天的这场闹剧做了一个简单的收尾,“登上六楼之后的第一剑,原本打算留给一个称职的对手,却不想最终竟然用在了你这个匹夫身上,真是可惜罢了!带着你的人走吧,以后我不想在执笔人的地盘上看到你们。”
无数吃瓜群众见证下,冷长空微昂起头,迎风而立,潇洒从容的姿态再次收获了一大堆女粉。
“冷大人今天真的好有男人味啊!”
风声吹来了远处人潮间的密语,冷长空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不由大为满足今天这逼没白装。
破军没说话,只是漠然转身。
沉重的双眸间藏下了数不尽的屈辱和不堪。
“公子,我们走吧。”
他的眼神落在公子哥身上,语气中带着懊恼和惭愧。
围在四周,被苏羡的笔墨镇压住的黑衣保镖也都缓缓起身,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今天的他们纯粹打酱油。
连工具人都算不上。
一个个很快低下头,不敢去看破军和公子哥的脸。
公子哥脸色渐沉,自冷长空开始装逼之后便始终一言不发。
他很清楚,在一位登上六楼的剑修面前,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根本不够看。
连最强的五楼破军都不是冷长空一剑之敌,跟何况其他人?
实力是谈判的最大资本。
也是他今天来到执笔人衙门示威的最大倚仗。
如今既然对方的实力要明显强过自己,那便只能暂退。
回去想办法再来找回场子。
“我们走!”
公子哥冷哼一声,虽然打不过冷长空,但是骨子里的高傲和纨绔还是让他无法保持低调。
临走时的气焰极度嚣张。
甚至在听到周围吃瓜群众的窃窃私语后,他还打算派出黑衣酱油军团去教他们学会闭嘴。
可就在一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冷长空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公子,手下的人可以回去,但是你,还不能走。”
说话间,一道剑光落在了公子哥脚下,将他与破军及黑衣人隔开。
可怕的剑意随之惊起,落满街头。
让身躯骤然绷直的破军僵持在原地。
“你什么意思?”
公子哥缓缓转过身来,森冷的眼神盯着冷长空,神情间带着几分恶毒情绪,“你敢拦我?”
“我说了,既然周公子亲口承认与洛溪亭是同门师姐弟,那么那两次刺杀案你便逃不了干系,所以你必须得留在衙门里接受调查。”
冷长空面无表情说道,“当然周公子也不用太担心,若最终查出来的结果
只是一场误会,冷某人会亲自送你回去,并登门谢罪周公子,此案事关重大,还请你配合。”
“我配合你吗!”
公子哥怒道:“冷长空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我让我干爹砍了你的狗头!”
众所周知,这位周公子的干爹是皇后娘娘身边那位跟随多年的贴身大太监海公公,位高权重,势力大的不得了。
正三品以下的官员他都是看不上的。
就连公子哥的亲爹周年林周大人都没海公公有牌面。
海公公也是公子哥最后的底牌。
更是他嚣张跋扈的真正倚仗。
料想冷长空可以不给他亲爹面子,干爹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吧?
想到这里,公子哥似乎又找回了自信。
他刚准备趁势在放几句狠话,却见冷长空摇了摇头,“周公子,我看你不仅对冷某人的脾气不太了解,对执笔人的性质更是不太清楚。”
“皇权特许,不受朝廷百官监管,只听令于陛下一人。我们要办的案子,不要说是海公公,就是曹公公来了,也不能阻拦。”
“除非你敢说,海公公他,比咱们的陛下还要厉害些,那冷某人定然二话不说,当场跪着送你回去。”
冷长空驻剑而立,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他盯着公子哥,感受到了对方的惊怒和杀气,却根本不以为意。
他再次开口,问道:“你敢吗?”
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公子哥有些骑虎难下了。
说不敢,没面子。
说敢的话,直接就没命。
处境艰难之际,还是破军出来解了围,“冷大人,今日是我们冒失了,可否通融下,放我家公子离开,他日必有重谢!”
形势所逼,骄傲的破军彻底散失了武夫的底线。
“你要是早这么说,没准就让你们走了。”
冷长空说道:“可惜,如今四周百姓无数,耳目众多,我今日若是放走了刺杀神皇的嫌犯,只怕明日就要被关进监察院的大牢。我总不能为了你家公子而让自己身陷牢狱吧?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不再理会破军,忽然转头望向衙门口。
路天材和贾不阳这俩木牌新兵一直畏畏缩缩站在一边,从始至终不敢插话。
此前被公子哥骂得有些生活不能自理,自信心严重受损。
直到见冷长空占据上风后才敢稍稍挺直身姿。
见冷长空看来,二人慌忙恭声问道,“冷大人有何吩咐?”
“去,请周公子回衙门喝茶。”
冷长空淡淡吩咐道。
“你们敢!”
公子哥大怒,他瞪着路天材和贾不阳,“俩木牌杂种,敢动本公子一下,当场就让你们形神俱灭!”
破军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我看谁敢动!”
冰冷的语气中带着沉沉的杀意。
两位木牌新兵或许被骂出阴影了,又或许是担心被报复,此时竟有些不敢上前。
唯唯诺诺的姿态很是下头。
苏羡皱起眉,阴柔的眼神瞪向二人,“怎么回事?难道还要让我们亲自动手?”
“罢了!”
冷长空摇头道,“邱蓝手下的兵,实在是不怎么样。”
嘲讽的语气让路天材和贾不阳同时低下头,满脸惭愧。
冷长空提剑而起,刚准备亲自搞定公子哥,一个声音突然从长街另一头响起,“冷大哥,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了。”
所有人目光望去,只见当阳下,一枚小铜牌正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