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发白,张遂就起床收拾妥当,准备带着府中众人去君山族学之地。
庭院之中,路北五兄弟还有大马猴陈诺,以及方雄早就准备妥当,正在低声说着话。
路北五兄弟一脸兴奋,方雄和陈诺神情平静,一人一猴也不知在说着什么,看样子谈的竟然还挺投机。
见到张遂走出庭院,众人纷纷行礼。
张遂点点头,将剑光化为乌篷船模样,示意几人登船。
昨日这样来了一次后,张遂觉得这般模样的剑光很符合他的心意。
昨晚回来后又琢磨了一番,今日这乌篷船的模样更显古朴,看着就有一股世外高人所有的模样,这可是张遂参照那方世界一些漫画改造而来。
张遂来到乌篷船里,一挥衣袖,一副茶具就出现在剑光构成的小茶几上,张遂手指一点茶壶,里面的水就沸腾开来。
方雄随着进入其中,见状准备给张遂倒茶,却被一旁的陈诺拦住。
陈诺示意方雄也坐下,自己则跪坐在一旁,熟练的温杯,取茶,一系列下来,动作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看来从前经常做这种事。
看得坐在一旁的张遂抿了抿嘴唇:“我就想单纯的喝两口茶,润润嗓子啊。”
至于一旁的方雄,看着这一系列动作毫无感觉,静等着茶水倒入杯中。
至于路北几人,这船舱之中可坐不下他们几兄弟,只有老老实实的待在外面。
乌篷小船缓缓升上天空,向着君山族学方向, 不急不徐的行去。
本来还想着去接一下大哥和三妹, 但昨日他们已经提前说好自己过去, 张遂也就不再管他们,自己带着方雄一行人自顾而去。
来到族学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满脸兴奋的学子。
这群在此学习的学子, 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时候好好的, 转眼之间这里竟然成了仙家福地, 这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啊。
虽然族学之中的一些老师再三解释, 并非人人都能进入将要成立的君山书院,但这些学子哪听得进去这话, 咱们在这怎么也算是学了几年,看在熟人的面上进入书院应该也不算太难吧。
想想那些传说中的飞天遁地,翻江倒海, 甚至是长生久视的手段, 一群学子聚集在族学大场之中, 兴奋的交头接耳。
一旁学校负责风纪的老师再三强调, 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整个族学之中都是闹哄哄的。
张遂直接在孟先生的小院子中落下他的乌篷船, 此时院落之中人还不少,细细一看不下三十人。
有张遂认识的,也有不少他从未见过的, 但这些人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身上灵光闪现都是修行中人。
张遂从乌篷小船中显露身影, 众人都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张遂看着众多眼睛都盯着他看,也不怯场, 向着向孟先生拱拱手,又向周围众人行了一礼。
张遂笑道:“君山书院张遂, 见过各位同道!”
孟先生捋着胡须点点头,其他人都是站起身来,拱手回应道:“见过张院长!”
那朱堪笑着道:“你小子还挺霸道啊,一剑斩杀数十修行者,还把佛门的弟子都赶出了昆州地界。”
其他人看着张遂也是眼神奇异,有些还稍有忌惮。
张遂道:“昆州城中那些人都有取死之道,我出手也是给那些昆州城中被他们祸害的百姓一个交代。
至于佛门弟子,若不是手段阴损,想要祸害我这位兄弟,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也多亏了孟先生出手相助,不然单靠我的话,可将他们赶不出昆州地界。”
老熟人英烈则是开口赞道:“我原来还觉得你小子有些迂腐,现在看来也就是表面上装装样子罢了,动起手来倒是不含糊。
那些祸害留在昆州城中,始终是个大患,没想到你竟然有手段将他们一网打尽,这对昆州城百姓来说可是一份大功德。不错不错!”
此时,一个张遂不识的修行者突然开口道:“孟先生,我觉得和佛门之间闹翻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毕竟这修行界中除了朝廷,其次就是佛门,再才是道门中人。
得罪了他们终究是一个祸患,不如我让师叔出面,约那普渡寺的渡德住持谈谈,将矛盾化解,免得将来见面都不大好看。您看如何?”
孟先生还未开口, 一旁的英烈就怒道:“守正老道,这都被那群秃驴欺到了头上,想的竟然是和解,你们潮阳观的家伙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软骨头啊。”
那守正道人冷哼一声, 不想理会这个脾气火爆的家伙。
孟先生倒是笑着道:“守正兄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有些事既然做了就不能后悔, 更何况错不在我方,没必要担心,我心中有数。”
守正闻言点点头,也就不再多言。
张遂看着孟先生道:“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孟先生看看天色,道:“巳时开始吧,那个时间正合适。”
张遂笑问道:“难道这是玄丰道长帮忙算的时辰吗?”
正在和他人聊天的玄丰闻言,笑道:“孟先生哪需要我来帮忙看时间,以先生的修为,天人感应之下,自然知晓何时是最合适的。”
周围众人闻言也都是连连点头,这些人之中修为最高的有五人,都是人仙境巅峰左右,除了朱堪左溥还有那位李廉,这些张遂都认识,还有两位。
一位长相粗豪,虎背熊腰,浑身一溜的貂绒皮草,和旁人说话时满口大碴子味儿,像极了曾经张遂见过的北方社会人儿,看的张遂很是亲切。
张遂也能够在这大汉身上看出一些异化的痕迹,但可能是功法的原因并不明显。
另一个就是身材枯瘦的一位老叟,叼着一根二尺来长的旱烟杆,正坐在那里吞云吐雾。
周围的人对他有些忌惮,这老叟也是毫不在意,坐在一个石凳上,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的吸着他的旱烟。
左溥来到张遂身边,给他介绍着在场的修行者。
张遂跟着他,一个个过去见礼,寒暄几句认识一番。
来到那粗豪大汉身边时,那大汉直接站起,爽朗的笑着道:“杜威老弟有些事需要回族中处理,我就带着其他几个家伙一起过来凑凑热闹。你叫我邱崇就行,我对你可是闻名已久,前日一见,果然厉害!”说着还竖了一个大拇指。
张遂哈哈一笑,道:“过奖了,那我就叫你邱老哥吧,不知这次贵族之中准备派哪位到书院任教?”
邱崇指了指身旁一位道:“这位英宏长老是我族中学识最为渊博的一位,精通我族中各种术法,对于上古历史也极有研究。
族中可是对于书院极为重视,特地让他过来任教,怎么样,够意思吧?”
张遂拱手笑道:“的确够意思!”
寒暄几句,左溥带着张遂有给他引荐其他一些修行者.
这些人在修行界之中都是很有些名气的,这也多亏了之前张遂拿出微光草交给那些朋友。
大家都是修行中人,自然也有一些这个圈子联系的方式,一番宣传,现在庭院中的都是这次过来的一些修为最为精深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人仙境的高人,在各自门派中地位都是拔尖的那一拨。
还有许多修行者都在族学其他的地方,毕竟修为有差距,能来此处庭院的都是些修行界的前辈,那些小辈也只有在外面等着了。
不过书院安排的都很妥当,有专人来照顾那些过来管理的修行界小辈,也不算怠慢。
左溥带着张遂将庭院中各个门派的负责之人都介绍了一遍,认识了不少人。
张遂在心中记了记,发现差不多有二十几个门派的人。
昆仑派,东华派,南离教,异人一族,还有能够制作四象玉牌的四个道观,这些都是熟人。
其他的还有赤炎宫,半月阁,潮阳观,东洲派,西南蒙山派,落鲸岛等等。
张遂特意和半月阁的一位长老多聊了几句,因为大马猴陈诺的恩人就是这个门派众人,这位长老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女子,神情平和,说起话来温声细语。
但张遂却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浓郁的煞气,几乎和东华派的英烈道长相仿,但是身上的功德之力也让张遂有些吃惊,看来也是为嫉恶如仇的修行者,难得和张遂交流时一副温和态度。
张遂提到陈诺的事情,这位名叫夏青的道姑眉毛皱了皱,道:“夏蕴这小丫头有这想法不足为奇,门派之中养了那么多的的猫猫狗狗,都是这几年她出门时带回来的。
只是这次情况不同,竟然想带开了灵智的猴类回派中,这就有些不合适了。”
说完,看向远处正和陈诺说话的一个矮个女子,开口叫到:“蕴丫头,过来一下!”
那女子闻声缩了缩脑袋,有些不情愿地走了过来,陈诺也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了过来。
夏青指了指张遂道:“快来见过张院长!”
夏蕴低着头来到张遂面前,拱手见礼,道了声张院长,随即站在夏青身边。
张遂看着这个长着一张甜美娃娃脸,看着年龄不过二十的小姑娘,只见她虽然身材矮小,个子和一旁的陈诺差不多,但却是体态丰腴,很有些童颜那啥的风范,不禁多看了两眼。
陈诺在一旁和张遂、楚青见礼后,对夏青道:“夏长老,恩人和我提过让我拜到半月阁门下,只是现在还我跟在张院长身边,想在书院多学一些本领。
将来学有所成之后,若是半月阁还愿意接受我这妖兽之身,我定当拜入门下,听候差遣,以报恩人的大恩!”说完,深躬一礼!
夏青看着陈诺的神态,再加上他的一番言辞,很有些吃惊,道:“我只是听夏蕴说要收一只妖猴,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模样。看你神态已经宛若人族,原来的经历肯定也是不凡啊。”
陈诺沉默了下,随即将自己的身世讲述了一遍,周围的人听后都很是感慨,看着眼前一副知礼书生姿态的大马猴,都是有些心动。
夏青叹道:“既然若此,将来若是愿意,就来派中吧。”
看了眼一旁有欣喜模样的夏蕴,教训道:“你莫将他当做你那些猫猫狗狗,他已开灵智,更是受到文圣一道熏陶,已和人族无异,知道吗?”
夏蕴闻言连忙肃然道:“我知道了,姑姑!”
张遂见人都认识了,就把左溥拉到一旁,从袖中掏出一张曲谱,递给左溥,笑道:“左先生,小子这里有一曲谱,乃是琴箫合奏之曲,不如等下咱俩合作一番?”
左溥闻言兴趣大增,一把从张遂手中接过曲谱,也不说话,仔细端详起来.
看完之后,闭目在心弹一遍,睁眼叹道:“二公子此曲,当真人间难闻啊!”
张遂笑道:“我的提议先生以为如何啊?”
左溥拱手道:“溥定当权力而为!”
张遂拱手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两人来到孟先生身边,孟先生此时正在和几人聊天,正是那昆仑的清虚道人和李廉,玄丰也在旁边,不时笑言几句,看起来和他们很是熟悉。
见到张遂和左溥来到近前,孟先生示意张遂坐到他身边,笑道:“你有给了左先生上面好东西,让他如此魂不守舍?”
张遂和几人见礼后坐了下来,笑道:“一曲谱尔,今日书院建立,我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的,就想和左先生共奏一曲,以作庆贺。”
清虚道长笑道:“没想到张院长除了剑道,还精通音律一道,等下我等一定要洗耳恭听,一领张院长的风采!”
张遂哈哈一笑道:“左先生才是大家,我只是略懂略懂而已。”
玄丰在一旁道;“你这人说话不实在,什么都是略懂,做出来的事可不是略懂的样子啊!”
张遂哈哈一笑,也不多说。只是询问孟先生等下的流程。
孟先生捋了捋胡须笑道:“流程极为简单,等下自知。”
张遂闻言也就不再多问,和几位闲聊起来,也和左溥交流了一番曲谱的情况,坐等巳时到来。
但张遂心中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想,这才发现大哥和张莘还没有过来。于是施展出识地之术,准备看看他们到了哪里。
接过整个君山范围竟然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情况,这让张遂有些吃惊,不禁看向孟先生。
孟先生也似有所觉,也是看向了东南方向,眉头皱了皱,但很快疏解开来。
正在谈笑的玄丰道长也停下了话语,双手掐了个法诀,有些色变道:“看来这一次书院建立,还真的有些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