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干啥啥不行,拆家第一名

二人一并回了云中阁之中。

原本还有些余怒的九洺，此刻的思绪全被刚刚的幻象冲淡了，便也不打算为难灵汐，但却也不能再令这小妖闲下来，不然又要溜出去闯祸了。

再看灵汐，也是被那镜子吓得不轻，此刻也是乖巧异常地跟在九洺身后，惊魂未定，默不作声。

“既然有闲跑去替月老牵六界的姻缘，必是这法术皆已精通了不是？”

难得这小妖一时安宁，九洺索性拿出这几日催着她修习的那本《玄珠歌》，考她依诀施法。

“这个……”

灵汐顿时有些头大，这几日心全被那香火琳宫的姻缘故事牵着，那本要诀自己根本还没来得及翻开呢。

这会儿九洺却太突然要检查自己的功法，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啊。

“怎么，还要本宫亲自给你示范不成？！”

九洺就知道她没有专心修炼。

“不用不用！”灵汐见九洺又有些愠怒，赶紧先装模作样地撑起架势：

“我，我试试……”

“莫要磨蹭！”

九洺才没有那么多耐心。

“好了好了，我来了啊。”

灵汐真心不知那本《玄珠歌》里到底写的是些什么法术，只得硬着头皮施法，企盼不要被九洺看出破绽，今日也能蒙混过关吧。

嘭！

一声巨响，九洺前几日才刚刚施法修复的纳阖殿，此刻又被灵汐一掌摧塌了。

看得一旁的临渊和飞渡都替殿下头疼不已。

话说这从前的云中阁，是每逢月圆之夜便会被犯了旧疾的九洺摧毁殆尽。

而如今，却是只要灵汐一修习起法术，这宫中的事物就都难逃厄运。

正逢最近殿下日日教灵汐习武，这宫中万物可算是倒霉至极，几乎每日都要被毁个好几遍。

且不论灵汐的法术是否有所精进，这拆家的功夫当真是日渐起涨。

而堂堂的太子殿下，倒成了名副其实的天界第一修葺工匠了。

此般，也是令九洺始料不及，原想着灵汐本就仙灵深厚的体质，修炼起法术来必定事半功倍。

却不想，正因着其仙灵过于深厚而难于控制，致使她修炼起法术来，反而较旁人更难上百倍。

可谓是欲沙成川，吹叶摧山，好多明明简单易懂的法术。

到了灵汐这里，偏是死活也学不会，任凭眼里看得再怎样明白，出手必定灾难，每每皆是仙灵过剩、用力过猛。

灵汐对此倒是满不在意的，却是九洺每每见此，必定头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但此刻，九洺真的是心中一万个气愤喷涌而出。

“这是什么！”

九洺登时气的变了脸色，看了看灵汐，又盯着面前轰然崩塌的纳阖殿，沉默良久，才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句。

“……，我，我可能……”

灵汐也是无奈，还以为又是因着自己出手过重了。

“这《玄珠歌》乃是施云布雨、勾动雷火的法术，你把这纳阖殿轰塌干什么？！”

九洺指着已经成为废墟的可怜的纳阖殿，瞪向灵汐，真真是怒不可遏。

一旁的临渊和飞渡见状，亦是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这，你也没说让我呼风唤雨啊。”

完了完了，灵汐一听，亦是始料未及，后悔不已，见势不妙，立即心虚地后撤一步，躲远一点。

盯着那没招谁没惹谁，却莫名其妙又被轰成废墟的纳阖殿，九洺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差点要翻白眼，真想一掌直接拍死这小妖！

眼看着九洺把手都抬起来了，朝着灵汐就要劈过来，还好临渊和飞渡赶紧上前抱住九洺，及时拦住了。

亏得九洺还念着灵汐刚刚在香火琳宫收拾打扫还算听话，本不打算追究她偷溜出宫之过的。

现在却是任谁也拦不住他，必定得给这练啥啥不行、拆家第一名的小妖长长记性了！

***

终于将纳阖殿再度恢复如初的九洺一脸生无可恋。

从院子里经过时，都不曾看一眼灵汐，愤愤难平地自顾自回阳明宫里喝茶休息去了。

任凭灵汐杵在院子正中，高举双臂运出仙灵，吃力地将一块巨大的假山石擎得老高，还要依着幻在空中的一幅巨大的棋盘，将假山石的山尖对准棋盘上的棋子。

只有在棋盘上的棋子出现的一瞬间，便及时将假山的山尖准确地移动到棋子下方，并且对的精准，才能将棋子消掉。

如若移动的迟一点，或是没有对准，棋子便留在棋盘上不会消失了，若是棋盘上全被棋子填满，便是未能通关，一切又得重新来过。

只有当灵汐擎着假山将棋盘上出现的所有棋子都在第一时间准确消掉了，才可获准休息。

这法子便是九洺专意想出来让灵汐练习如何控制仙灵的，当然，原本想的只不过是让她用个石子练习就好，但因着今日里的桩桩件件，九洺自是要这小妖吃点苦头才能消气。

偏这时，偷偷顺着潭底暗流游去天河玩耍的小锦鲤锦辰回来了，在明泽潭中见着正在受罚的灵汐，好生心疼。

又瞧着远处殿中的九洺竟还悠哉悠哉地品茶，锦辰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想为灵汐抱不平的，可刚要开口，也不知怎的就被九洺一个禁言术封住了。

锦辰更气了，在潭中扑腾了好半天表示抗议，却不起任何作用。便又下意识地跃出水面，朝着九洺的方向吐出水珠。

而那水珠自也同上一次那般，全变成了一颗颗的珍珠，散落在潭水边的地上。

却不想，其中的三两颗珍珠顺着地面滚落，正好停在灵汐脚边。

此刻，灵汐的注意力全被手中艰难控着的假山石占着，两只眼睛紧盯着棋盘上迅速闪出的棋子都还来不及，根本没留意脚下。

一个不小心，灵汐一脚踩在一颗珍珠上，脚底一滑，瞬间失了重心，一下子重重摔在地上。

身上，手上一阵巨痛。但更惊心的是刚还被她以仙灵擎着的巨石，这会儿突然失了撑力，立即坠落下来，眼看着便要砸在灵汐身上。

九洺眼快，见得此状，一臂甩出手中的杯盏，直直击在那假山石上，杯盏虽瞬间被巨石撞得粉碎。

但其承着的巨大仙灵之力也将假山石推远，直把假山推回明泽潭之中，紧贴着锦辰身后，嘭的一声砸在水里，震的锦辰差点晕厥。

应声而落，九洺也到了灵汐身边。

见着惊魂未定，还傻傻瘫软在地上的灵汐，九洺只无奈地轻摇了摇头，伸手扶她起身入了阳明宫的寝殿里。

“看来斯年说得没错，这药你早晚用得上。”

九洺从袖中拿出一只小药罐，放在饮茶的矮桌上。

灵汐在九洺身边坐下，头枕着手臂趴在桌上，却也不看他，也不听话。

她眼里隐隐噙着泪，不觉有些难堪，又有些委屈，更觉得身上手上此刻疼得厉害了。

“怎么，摔疼了，还是吓到了？”

九洺见她可怜的小模样，语气也柔软了些。

灵汐将枕在手臂上的头转个方向，依旧不看他也不说话。

“好了好了，刚是不是伤到了，让本宫看看。”

九洺见她不动，便也不再多言，抬手轻轻抚了抚灵汐的头。

却不想，突然间，灵汐坐起身，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原本憋着气的晕红小脸儿一下子更红了，眼泪簌簌地夺眶而出，滴落如雨。

九洺一个心惊，顿时手足无措，一时间只得瞪着嚎啕大哭的灵汐愣了个神儿，连身体都僵硬了。

他可从未见过人哭，还哭得这般猛烈。千军万马都不曾畏惧的战神，面对灵汐的眼泪却是十足的惊慌。

“别，你别哭啊！哭什么，那个……”

九洺连忙笨拙地安慰灵汐，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灵汐根本听不进九洺的话，只觉满心委屈，最重要是丢了面子，心里更加难过，哭得更大声了。

“别哭，疼的话这不有药嘛。还，还有茶，灵汐……这……”

九洺不知所言，不过看来安慰也并不起作用。九洺只好再摸摸灵汐的头。

要不是觉得直接堵住她的嘴有些粗鲁，非君子所为，九洺必定直接把她的嘴捂紧了，从不知女子的哭声如此恐怖，听得九洺心里直发毛。

九洺的办法根本不奏效，灵汐的情绪仍然十分强烈。

九洺实在没辙，只好僵直地坐在那里，等着她发泄完，不敢妄动。强忍了好半天，终于等到灵汐哭声渐弱。

九洺这才稍稍放松些。

“好了好了，不哭了，摔一下而已…”

九洺本想安慰几句的，也不知哪个字不对，灵汐突然再度放声哭起来了。

九洺顿时后悔不已，暗自责怪自己心急，多嘴！

无奈，只得又一动不敢动地等待着灵汐新一轮的情绪暴击结束。

可这丫头不是刚才还摔得够呛，怎会还这么有力气，生生哭嚎了一刻钟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真真是令人头大。

终于，终于，灵汐的哭声停了下来，换做了轻微的抽泣，看样子是哭累了。

九洺也不敢再冒然出言，只盯着灵汐，生怕再惹她激动。

灵汐见得九洺被吓得不轻，自己也哭得头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强压下抽泣声，抬起刚刚摔伤的胳膊，委屈地蹦出一个字：

“疼！”

九洺见她确是不会再爆发了，也知她刚刚摔得不轻，便赶紧托起灵汐伸过来的手臂，仔细看看她的伤势。见衣袖上没有血迹，心里多少安心些。

小心撩起轻纱薄袖，灵汐柔嫩如藕的手臂便露在眼前。却见得原本白皙粉嫩的肌肤，纤长细弱的软臂，此刻竟满处红肿得厉害。

“你，快把这药涂上。”

确是需立即施药的，不然恐怕会肿得愈发厉害，九洺见着心下也生出一丝揪心。

“疼！”

灵汐眼中带泪，小心却迅速地收回了手臂，只一味往后缩着摇头，不肯上药。

九洺一时不语，他毕竟贵为太子，历来只有莫斯年伺候他，为他施药，还没谁敢让九洺伺候着上药呢。可是，眼下，若不及时为灵汐上药，明日这胳膊怕是就动不得了。

现下去请莫斯年？若是只为这小丫头施药，那斯必定不肯的。

无奈，九洺只好屈尊，勉为其难地揭开药罐的盖子，索性将内里的药一股脑儿全倒在掌心上。

又迅即用另一只手一把抓紧了灵汐受伤的手腕，怕她中途抽走。

未等灵汐反应过来，一阵剧痛就从手臂席卷而来。

原来九洺的手掌已经将药狠命地囫囵涂在她的胳膊上了。

“啊！疼疼！疼死啦！殿下，放手！疼疼疼……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疼！别别！……”

于是，阳明宫接连不断传出灵汐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

灵汐的嚎叫响彻整个云中阁，其声之惨烈，直叫人耳不忍闻，惊得宫中众人无不心生同情，却也无人敢上前问询啊。

只刚从晕眩之中清醒过来的锦辰，闻得灵汐求饶之声连绵不绝，疼在心里，气得更甚，却也只能一个劲儿地朝潭外吐着珍珠。

但见珍珠噼里啪啦地掉落，临渊和飞渡却是欣喜不已。

忙去取了一硕大的锦盒置在潭边，以接取锦辰吐出的宝贝。

***

偏巧今日又逢十五，未及傍晚，趁着天光正好，临渊和飞渡将宫中琐事一应收拾停当，又将收拢的珍珠悉数装进口袋里交给九洺，便急急出宫去了。

九洺见着锦辰吐出的这些珍珠，确是欣喜，没想到灵汐带来的小锦鲤还藏着这般异能。这些东西若是被莫斯年见了，必定是要兴奋得发狂了。

一想到此处，九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看躲得老远的灵汐，又抬眼看了看殿外的天光，心下略略思量了片刻，便拿定主意。

“灵汐，现下可好些了？”

九洺开口关切着。

“好了好了。若再不好，我这胳膊怕是要被殿下扭断了！”

灵汐确是被九洺折腾得怕了。

“你此刻若无事，替本宫给莫斯年送些东西去吧。”

九洺缓和了语气说道。

“不去！”

灵汐还是头一次获准出去呢，心底自是欢喜，但一想到是去莫斯年那里，却又有些不情愿。

“当真不去？那本宫唤临渊回来便是。”

九洺假意出言，却早已料得灵汐必定坐不住。

“他们都出宫好久了，折回来岂不要到夜里了。算了，还是我去吧。”

灵汐装作满脸不耐烦，心里却已经打算好了出宫之后的安排。

“锦辰所出的这些珍珠，于莫斯年而言可谓炼丹的上品，你从中拣出十颗给他送去，其余的自己收好了。”

九洺将满满一袋珍珠拿来放在灵汐面前。

“这小珠子有什么用，收着反而占地方，莫斯年喜欢都给他便是，我留着也无用。”

灵汐倒是对这些满不在意，在她眼里，只有能助她新生真身的东西才叫宝贝，而这些琐碎物件，她是全瞧不上的。

“你这小妖，眼光还高得很。收着吧，以后必定用的上。莫斯年有十颗已是足足够用了。”

九洺说着，便已细心帮灵汐分好了一大一小的两份，教她妥当收好，还专意叮嘱她切不许各处乱闯，早去早回！

灵汐连声应着，三两下收拾妥当，就迫不及待得跑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