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梅听到这句话再次看向废墟里的小东西。
那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浑身有着银白色绒毛的雏鸟一样的生物,头顶有三根稀疏还未成型的羽冠,羽冠末梢为红色,尖尖的鸟喙是漂亮的金红色,两只小小的眼睛紧闭着,毛茸茸的身体微微颤抖,脑袋和身上沾了些漆黑的木灰,却也盖不住小雏鸟惊艳的形貌。
“宿傩大人,这是?”
宿傩兀自喃喃道:“凤凰神子……竟然是真的……”
里梅诧异地看着毛茸茸的雏鸟,语气疑惑:“凤凰?”
竟然是凤凰吗?话说有白色的凤凰吗?
传说中的不死神鸟都以火一般的红色为特征,没想到还有银白色的。
睁不开眼的雏凤像是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努力昂起脑袋,张开嘴发出清脆的嘤咛作为回应。
宿傩纷乱的思绪也被这稚嫩的叫声拉回现实,弯下腰把灰扑扑的雏凤捞在手心里,站直后摊开手,冷眼看着对危险浑然未觉的小家伙。
雏凤还没办法用自己的双脚站起来,柔软温热的身子颤颤巍巍地斜靠在宿傩质感粗粝的掌心上,时不时用还未发育完全的喙部轻蹭两下,似乎在感受宿傩的触感和气息。
宿傩忽然收紧五指,把雏凤攥在手心,只给对方留一个探出脑袋的空间。
很小、很脆弱,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轻易扼死在掌心之中。
神宫寺奏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他当时在房间里见到的,是一个孤零零地躺在榻榻米上,安静赴死之人。
那时神宫寺奏对他的出现并无反应,甚至都没有挣扎一下。
大概是觉得被病痛折磨致死或是死在他手里都没什么两样,才这么平静的吧?
但是“死亡”的尽头对神宫寺奏来说却是涅槃新生,他彻底脱离了肉.体的束缚,成为了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凤凰神鸟。
他是获得新生了,但宿傩回过味来后满肚子不爽,恨不得当场捏死雏凤。
因为昨天的事,宿傩一合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神宫寺奏带着怒气的视线瞪着自己时的画面,大片雪肤白得刺目,红衣半遮半掩,以及用力蜷起的脚趾……
这样的画面久久不散,扰得宿傩心神不宁,天亮后更是下了决心这次一定要让神宫寺奏好看。
然而得到的却是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结果,宿傩额角暴起青筋,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知雏凤是否保留有记忆,长大后又能不能变回人形?
倒是可以留在身边先观察一段时间,或者用过去神宫寺奏对待他的方法对待雏凤,想必也会令其感受到一点他的痛苦吧?
宿傩这么想着,捏着雏凤离开废墟,里梅见状跟了上去。
另一边不与这里相连的房屋都还完好,那里也是宿傩的主卧,宿傩来到水池边舀了一瓢水,直接把手里的雏凤扔了进去。
雏凤小小一只,羽毛也蓬松,乍一入水
并没有沉下去,而是仰着脑袋在水上漂浮,两只金红的小爪子胡乱踩抓着,像是极没有安全感似的,蓬松羽毛炸开,嘴里发出一声声饱含生命力的嘤嘤叫声。
“这么怕?小废物……”宿傩嗤笑一声,手指捻着雏凤发抖的身体,另一只手向它身上浇水,洗去沾染的黑灰。
雏凤有了支撑,叫声便停了,爪子紧紧扒拉着宿傩的手指,若是不甚滑下来便继续努力扒拉。
里梅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总觉得这样的宿傩大人有种莫名的既视感,他并未多想,跑去拿来干燥的毛巾继续站在边上。
等宿傩冲洗掉所有脏污,雏凤的绒毛都完全被水浸湿了,软塌塌地贴在瘦小的身体上,羽冠也不再飘逸灵动,反而蔫哒哒地垂着,随着身体的颤抖微微晃动。
扭头见里梅早早准备好了干毛巾,宿傩手上动作一顿,还是把雏凤放了上去。
“别把它当做普通的雏鸟,在我看来,它的命硬着呢。”宿傩抓起毛巾,看着绒毛湿软的雏凤躺在其中,眼睛始终紧闭着,除了仍在发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是,宿傩大人。”里梅点头回应。
宿傩独自带着雏凤回到房间,随意把毛巾和雏凤丢在边上,并不打算喂食或是做其他什么事,但在来去之间都不由会看向那里,看到雏凤还在顽强地呼吸着,便又转头做自己的事。
时间来到第二天,宿傩醒来时发现雏凤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只有豆豆大小,却犹如暗红琉璃般明净。
走近一看,其他没什么变化,绒毛经过一夜再次变得蓬松,像只白色的毛绒团子,还未成型的羽冠稀疏的炸开,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雏凤看到宿傩靠近,似乎是认出来他就是从昨天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人,立刻对着宿傩张开未发育的小翅膀,张嘴嘤咛了一声。
“喂喂,你对我这么热情,不会是把我当成妈妈了吧?”宿傩眉心拧了拧,嘴上却挂着嘲讽的笑,向雏凤伸出一根手指。
雏凤没有犹豫,脑袋在宿傩的手指上蹭了又蹭,像是在表达依赖。
若神宫寺奏还有之前的记忆就不会做出这种反应,宿傩这么想着,用手指将雏凤的脑袋按了下去,“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
那他是不是能看到对方憎恨自己却无力反抗的眼神?就像过去他曾经经历的一样……
忽然指腹传来细微如蚂蚁啃咬的触感,宿傩凝神看去,发现雏凤的脑袋已经灵活地从指尖下钻出去,歪着脑袋用尚且柔软的喙部啄咬他的手指,一双豆豆眼不含任何杂质,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想吃东西了?”宿傩不知想到了什么,抓起白团子向外走去。
此时里梅已经早早起来,正给幸免于难的菜圃浇水,远远地就看到宿傩手里捏着白团子走过来,在装有小麦的袋子里抓了一把伸到白团子面前。
然而雏凤扫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对着宿傩叫了一声。
“这都不吃吗?挑食可不是好习惯,我也
没别的东西喂你。”宿傩对白团子脆脆的叫声置若罔闻,又把小麦放回去,“我看你到时候究竟吃不吃?”()
里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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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凤凰这种生物嘴很刁,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怕是宁愿什么都不吃直到饿死,也不会看小麦一眼。
宿傩大人竟然想要试图驯服凤凰的天性吗?
总觉得会很难啊……
见没有吃的,雏凤也不叫了,窝在毛巾搭成的小窝里闭眼休憩。
傍晚的时候,宿傩特意搞来一小碟清水和小麦摆在小窝边上,想要看看它饿到不行的时候会不会吃。
但是一天过去,雏凤都没有动弹一下,只有小肚子在微微起伏。
宿傩依旧没有去管,又过了两天,雏凤变得越来越虚弱,宿傩想要掰开它的嘴喂点水进去,结果自然是没掰开。
小雏凤将眼皮撩起一条缝,眯着眼看他,又无力地阖上眼,气若游丝地嘤咛一声。
啧……真倔啊。
宿傩不想自己的房间也被烧成灰,当天把奄奄一息的雏凤放在了外面的空地上,这样就算再次自燃也引不起大火。
半夜,宿傩被屋外的火光惊醒,走到房门前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火光不仅离他的房间很近,而且还有一股木头燃烧的烟味。
宿傩一把打开门,就看到浓烈的金色火焰正沿着走廊的柱子上窜蔓延。
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宿傩离开了即将被火烧到的房间,脸色发黑的看着火焰越烧越猛,越烧越高,气势就如同是在向他叫嚣一般。
他当时就该把这小废物给丢出去才对……
话说不是已经饿得不能动弹了吗?为什么会烧到他的走廊?
里梅也从房间里出来,和宿傩一同站在火光前望着陷入火海中的房屋。
“它是不是……想要去找您?”里梅合理结合事实与想象,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宿傩闻言眉心皱得更紧,面色难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他该炫耀自己的魅力大吗?让濒死的凤凰这样惦记着,死都要死在自己边上。
然而认真谈论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的疏忽,雏凤心智未开,只会和第一眼见到的人亲近。
他早该想到的才对……
虽然宿傩没有把错全都归咎到雏凤身上,但看着自己的心血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又要花时间重建了啊,托了你的福,神宫寺……
黎明时分,火势渐渐弱下来,待完全熄灭后,宿傩在废墟中翻找到涅槃重生的灰团子。
这一次小灰团子没有上次那么有精神,一声都没有叫唤过,趴在宿傩手心里匀缓地喘息着,羽冠好像也更稀疏了。
果然涅槃也是会消耗能量的么?
宿傩不可能对毫无知觉的雏凤施展任何手段,他想起五年前自己在神宫寺奏院落的日子,决定还是多一些耐心,等它再长大些。
里梅眼观鼻,鼻观
()心,从宿傩的神情中也能察觉出些什么,于是出声道:“宿傩大人,虽然凤凰挑食,但竹林与甘泉并不难找,属下可以负责搜寻。”
“可以,那便交给你了。”宿傩自然不会拒绝,这正合他意。
宿傩还是用之前的方法给满身灰烬的雏凤洗了个澡,然后让它在正当空的太阳下自行风干,毕竟家里的东西都被对方的火焰烧得只剩下灰烬了。
不过雏凤好像也不排斥晒太阳,很快就重新变回了蓬松的白团子,在太阳底下睡得翻起了肚皮。
隔天里梅就找来了竹子的果实和清澈的甘泉水,雏凤在宿傩的掌心里吃得不亦乐乎,吃到肚子微鼓,然后餍足地蹭蹭宿傩的手心,再次陷入了睡眠。
宿傩故意用手指揉弄着雏凤的脑袋,后者被骚扰也没有表达不满,眼睛眯了起来,估计还以为宿傩这是在和它亲昵呢。
“小废物……”宿傩嘴上低骂了一句,想了想直接把雏凤放进和服前襟里,这样对方一有什么动作他就能知道。
里梅负责清理废墟,之后带着银两去找工匠,宿傩就又寻了一片树林,自己用术式砍下足够的木材备着,只等工匠过来重新修建房屋。
经过几天的喂养,雏凤变得越来越亲近宿傩,时不时从宿傩的衣服前襟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看看外面的环境,又仰起头对宿傩叫两声,表示想要摸摸。
宿傩一开始会不耐烦地把探出来的脑袋给按回去,但是没过一会儿小家伙又探了出来,歪着脑袋等他继续和自己玩这个小游戏。
后来宿傩也懒得理它,雏凤也就安安静静地待着,有时候就这么耷拉着脑袋睡着,被宿傩拎在手里也没反应,完全把对方当做百分百信赖的饲养员了。
这是宿傩乐意见到的结果,冷笑一声便又把白团子放回去。
他时常把雏凤带在身上,就是为了在对方足够依赖自己的时候找到过去的仇人向他们展示,亲眼看看那些人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会很有趣……
神宫寺奏被两面宿傩掳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平安京几人的耳里,已经从麻叶童子改名为麻仓叶王的黑发青年立刻动身,回到离开了两年多的凤栖之地寻找线索。
麻仓叶王在神宫寺奏的院落中见到了同样在寻找对方下落的夜斗,二人很快达成一致,找到神宫寺奏,把他从宿傩手里救出来。
经过细致详尽的卜算,麻仓叶王很快锁定了宿傩的大致方位,便和夜斗一同前往。
但是等到了地方时,他们只看到一片残留着灼烧痕迹的平地,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仔细观察了一番,麻仓叶王发现菜圃有刚打理过的痕迹,断定这里的人只是暂时离开了,虽然肯定还会回来,但并不确定需要等多久。
考虑到宿傩可能将神宫寺奏带在身边去了某个地方,麻仓叶王觉得没有必要在这里守株待兔浪费时间,开始占卜宿傩可能会带着神宫寺奏去的地方。
此时,涅槃教内部——
宿
傩主动找到了担任着教主一职的羂索,二人一见面便有剑拔弩张之势,没说两句话就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势。
羂索也是才知道宿傩掳走了神宫寺奏的事,还没行动就被对方找上了门,见面第一句话便是质问神宫寺奏的情况。
“两面宿傩,神宫寺殿下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啊,被我羞辱了一番后就不行了,然后就这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宿傩脸上挂着恶劣的笑,抬手张开五指,“被一把火烧没了。”
羂索闻言脸色一阵青白,关注的却是对方羞辱神宫寺奏这件事上,“你竟然!殿下过去待你不薄,两面宿傩……你简直不可理喻!”
宿傩眼眸微眯,察觉到羂索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你好像并不在意神宫寺的死……就这么确信他还活着?”
“当然,殿下是凤凰神子,会在死亡中得到淬炼,继而重生,这一点我从开始就很清楚。”羂索正是因为坚信这一点,才会在听到宿傩的话时关心生死外的重点。
他经过研究才发现神宫寺奏身体走向衰弱是不可避免的趋势,无非是提前一点脱离人类肉身的束缚,所以他相信神宫寺奏现在已经涅槃重生,而且很可能还在宿傩手里。
宿傩索性摊牌:“既然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确实还活着,但我今天过来的目的并不是告知你这个好消息的。”
羂索自然知道对方一直想要报复自己,他也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宿傩会先找到神宫寺奏,之后才是自己。
整个涅槃教都被他事先布置了结界,只要宿傩踏足,他就可以引动结界困住对方。
就在两人之间的较量一触即发时,宿傩的前襟突然动了动,感觉到动静后,宿傩低头看去。
羂索也被这一幕吸引了注意力,屏息凝神静静观望着,准备随时动手。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交叠的前襟里向外扭动,形成一个微微鼓起的凸起。
在二人的视线下,一个小小的雏鸟脑袋终于探了出来,两只豆豆眼好奇地张望着前方。
羂索见状愣了半晌,连发动结界都抛到了脑后,睁大了眼睛时刻关注着雏鸟的一举一动。
“这是……殿下吧?”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殿下会以凤凰的姿态重塑肉身。
然而下一秒雏鸟就移开视线,昂着脑袋对宿傩叫着,脆生生的像是在撒娇。
“哦,你说这个小废物啊……自从变成这样后,就一直粘着我。”宿傩当着羂索的面把雏凤拿出来,放在掌心里轻轻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把还算整齐的绒毛揉得凌乱。
羂索看着小白团子眯起眼轻蹭宿傩的手指,眼睛睁大了些,虽然面上并不明显,但内心还是很震惊的。
殿下虽然失去了关于宿傩的记忆,但也不至于这么亲近对方,难道说现在的殿下尚且处于心智未开的状态吗?
不论如何,他都要把殿下从宿傩手里抢回来。
宿傩察觉到羂索的意图,但并没有急着动手,反而把雏凤放在
()肩膀上,后者爪子一抓稳,便挨在宿傩的颈侧蹭了又蹭,看上去安逸又舒适。
“你可以动手试试,看它会不会亲近你?”宿傩一直觉得只有攻破他人最脆弱的防线才能起到最佳作用,这可比直接用实力碾压对方有趣多了。
像羂索这么在意神宫寺奏的人,看着对方与他亲昵,却以陌生的态度对待自己,一定会很难受吧?
而且宿傩也是早有把握才会这么说,因为哪怕是面对里梅,雏凤对他们二人的态度仍旧天差地别。
更不用说面都没见过的羂索了。
羂索没有迟疑,选择先下手为强,迅速催动了结界术禁锢住宿傩的身体,后者也一脸游刃有余地站在原地,似乎就等着他这一招。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殿下的。”羂索向宿傩走去,目光深沉地凝视着有些懵懂的银白色雏凤,缓缓伸出了手。
似乎是发现了宿傩身体的僵硬,雏凤用并不尖利的鸟喙啄了啄宿傩的脖颈,轻轻嘤咛了一声,似乎想要唤醒对方。
羂索只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手终于要摸到雏凤时,却见后者忽然扭头看向他,这一眼令他呼吸一滞,生怕惊扰了对方似的放缓了动作。
然而雏凤却防备地踩着宿傩的衣服向后退了一步,蓬松的绒毛也微微炸开,张嘴发出警告意味的叫声。
“殿下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羂索心中失落了一瞬,但还是弯唇回以柔和的微笑,试图化解对方的戒心。
他的手又近了几分,雏凤叫得更急了。
爪子下踩着的人一动不动,面前还有个笑容很奇怪的陌生男子想要伸手抓它,情急之下,小雏凤发出较为尖锐的鸣戾,虽然稚嫩,却宛如玉石相击。
同时,一小团火星从喉中喷出,发出噼啪炸响。
羂索见状立刻眼疾手快地后退着收回手,避免被未成形的凤凰火烧到,随后再次投去心有余悸的眼神。
若是被这火星子碰到,他已经尸骨无存了……
而原本被结界术禁锢的宿傩也在刚刚那一秒时间里挣脱了束缚,他身体一动,小白团子就立刻察觉到并朝着他欢欣雀跃地嘤咛了两声。
宿傩看了羂索一眼,轻而易举地将雏凤抓在手里,伸手刮了刮它的脑袋,“你看,他完全不认你呢,那就没有办法了。”
“……”羂索神色沉郁,想动手又有所顾忌,顿时举步维艰起来。
五年前,神宫寺殿下只对宿傩特殊亲近,让他耿耿于怀了好久。
现如今变成凤凰雏鸟的殿下也是这样,甚至比以前更让人眼红,他简直快嫉妒疯了!
一看到宿傩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羂索就觉得格外碍眼,恨不得直接取代了对方。
宿傩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平衡,笑得更肆意张狂,一手捏着雏凤,其余两手掐诀,同时闪身到羂索面前配合术式的攻击。
内心动摇又有所顾虑的羂索并不是宿傩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宿傩一脚踩在后背上便彻底趴下了。
“啧,真没意思,拿捏你们实在是太容易了。”宿傩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小白团子,一边百无聊赖道,“说起来还是你们太自大了,尤其是神宫寺,当初竟然亲手放走了我,不仅自食其果,还成了现在这副蠢样子。”()
羂索从地上缓缓撑起了上身,抬眼盯着宿傩,“你可以取笑我,但唯独不能如此污辱神宫寺殿下……”
㈦想看人间渡写的《死遁后我成了黑月光》第24章不死术师吗?请记住.的域名[()]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怎么?替你的主人感到不爽?”
“宿傩,你以为当初殿下为何会放你走?”羂索扯起乌青的嘴角,眼神愤恨好似要将宿傩狠狠刺透。
宿傩从对方的眼神里感受到强烈的妒火,维持着笑意等他接下来的说辞。
“那是因为殿下根本就没有同意抹杀并炼化你的计划,从你进入神宫寺府邸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改变过。”
“你在后山意外闯入咒灵封印险些被杀,是我暗中策划,本以为会很顺利,但没想到殿下会不惜根基就此动摇也要保住你……”
羂索看着宿傩自以为是的面孔一点点凝固,便不自觉生出了恶意嘲弄的情绪,“没错,殿下之所以会这么快衰弱下来,都是因为你!”
宿傩很快有了反应,拧眉质问:“他若真是这样,当初在神社前又为何一言不发!?”
话音刚落,羂索就笑了,反问他道:“经历过两次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宿傩闻言心头一跳,旋即想到什么般果断摇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控制得了他?”
“神子的降临本来就是一次人为的仪式,家主和天元绝不容许他失去控制,你若是不信,可以去他们那找到证据。”
“其实那次本来就要成功了的,结果有一个碍事的人跑出来解开了结界术,你才有了今天……”羂索继续道。
哪怕是这样,宿傩仍是不愿相信,因为以往神宫寺奏对他的态度就如同对待玩物一般,他坚信对方就算真的没有抹杀自己的本意,也一定居心不良。
“你骗不了我,我最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虚伪、傲慢、自负,是这些导致了他现在的结局。”宿傩低头看着手里的雏凤,后者用澄澈的眼睛和他对视,他立刻面露厌恶。
“如果你真这么想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两面宿傩。”
忽然,一个温润清冽的声线从窗外传来。
宿傩和羂索投去视线,随即看到一个身穿狩衣、头戴乌帽的年轻男子身姿轻盈地跃入屋内。
此人黑发尽数披散在脑后,面容俊雅白净,看向宿傩的眼里冰冷不夹杂任何情绪。
“原来是平安京大名鼎鼎的大阴阳师,麻仓叶王……”宿傩看着对方勾唇一笑,“不,应该叫你麻叶童子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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