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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本就?泥泞。雨如倾,走?不得了。如果下得久点,说不定还得在这?过夜。”
一语成箴。
大雨淅淅沥沥下了一个时辰多,都没有停的意思。
眼看?天黑如墨,山野乌压压地,雨幕茫茫,不辨人间。
众人都发了愁。
书生?对何府的侍女说:“劳烦转告小姐,我等冒昧,能否在贵府借宿一晚?我们决不乱走?乱看?。等到天亮,不管雨停不停,即刻启程。”
过了一会,侍女告诉他们:“宅子小,因过去没有什么往来客人,所以没什么客房。女郎说对不住,如果各位不介意,可以在前厅对付一夜。我家还有些新的褥子被子,替各位铺好。”
果然?,领了崭新的席子、被子等,分发给众人。
客商、书生?等人忙相谢:“我们在山间走?,有时候碰不到借宿的地方,枕天席地、与野兽为伍也是家常便饭。厅堂敞亮,卒可遮风避雨,挡去野兽虫豸,一夜安眠。小姐太客气?,我等愧领了!”
雨果然?没停,一直下到了入夜时分。山间安静,客商、书生?、农夫、镖师几人实?在无聊,听着?雨声,就?解了沾湿的鞋袜,在席子上盘腿闲聊。天南海北,轶事?随口胡侃。
正说得起?兴时,那厢忽然?多站个戴荷叶的影子。
原是今天引他们上山的何府家丁。他站在前厅的门后,悄悄地听他们胡侃,听得津津有味。
书生?看?见?,笑着?向他招手:“来,来,请过来。你叫什么?”
那人走?过来,嫩生?生?的嗓子说:“我叫菱角。”
“嚯,名儿与你的荷叶都属水生?,甚配。你有什么事?啊?”
“你们说的故事?,都是真、真的吗?”
几人都笑了。菱角长得丑,但声音、举止都像个孩子。他们招呼他坐下:“你问的是哪个故事??”
“就?是你们刚刚说的,貙人。”菱角的手掌绞在一起?,觑他们,但因为长得太怪,看?不出他的表情。
书生?道:“我觉得是真的。凡是举城投了财神爷的,比如安广县,大虫出没的消息,就?比以往多得多。整个风州府,这?几日,都大兴起?貙人的故事?。忽然?兴起?这?样大规模的传言,就?必有个根由。总不能一州的人,都胡说八道罢?”
菱角听了,问:“那,你们还有其他故事?吗?我家女郎一个人住在阁楼上,她也想听。但不能出来。你们说给我听,我回去告诉小红,小红再告诉女郎。”
书生?说:“还有很多故事?,也不止貙人,天南海北的都有。你,嗯,何三小姐想听什么故事??”
“我什么都好。”菱角说:“女郎更想听像貙人这?样神怪故事?,尤其是附近州府的,比如,云州的。你们都是云州人吧?”
客商说:“我是风州人,只是途经安广县,去云州贩货。”
农夫憨憨一笑:“我是玉州的,到云州探亲。”
镖师说:“押镖回程,路过云州。”
书生?笑道:“小生?倒是云州文县人。此去省府赶考,绕道山脉,下了山,就?与这?几位分道而行。”
菱角有些失望:“你们当中只有一个云州人啊。”
客商道:“我们虽不是云州人,但也都是临近几府的,常来常往云州,多说都听说过一些奇闻异事?。不若,我们一人说一桩?”
书生?笑道:“我是云州人,合该我起?头。”
“先讲几个最时兴,最近的吧。”
“自从上天示警,万姓同梦,众神一同苏醒,为江左各省的黎民百姓,指点生?路,消除旱魃。但人有高低,神有强弱,仙家也有偏私。这?段时日来,渐渐地,各州府都有了自己的主供神祗。其中,法力最深广,仁德最泽被的,无非二尊神。一者,是财神。二者,送子娘娘。”
“就?像,风州供奉了财神爷。云州选了送子娘娘,不,应该说,是娘娘选了云州。”
书生?说:“神的秉性就?如人的秉性,也各自不同。娘娘慈悯,与众神都不同。其他地方,你们都听说了罢?被拔除了旱魃的人家,自家的炁与运,也一道衰微。多有家破人亡的。可是,娘娘的云州呢?自从祂老人家庇佑了云州,旱魃被不断消灭,云州降雨量维持得最好。更令人钦佩的是,云州被拔除了旱魃的人家,无一伤亡。损失的财物,也都被娘娘补偿了回去。所以,云州人一点儿也不畏惧除魃,争着?供奉娘娘。”
“听说财神座下,其虔诚供奉者,往往变作貙人,宛如大虫。”
“娘娘的善信,却从来没有这?样过,手脚俱全?。恶人信了娘娘,就?性情温良。善人信了娘娘,更如圣贤。苦人信了娘娘,消灾解难。”
菱角想起?张家村的惨剧,他年纪小,不由十分动?容:“当真?”
书生?说:“当真!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就?有三桩异事?。”
他十分笃定,款款道来。
“我县中,有一对塾师夫妇,家境清贫,年迈无子,时常为此哭泣。为了稍解寂寞,他们养了一条大黄狗,爱护非常,几乎是看?作儿女……前些日子,送子娘娘庇佑云州,这?对老夫妇也上了供,聊怀一线希望,对娘娘祈祷,说:希望能得一子或一女,聊慰晚年。”
“谁知,当夜,他们就?得了娘娘灵应……”
深夜里,塾师夫妇正在休息,忽然?听到家养的黄狗狂吠不止。
老夫妇推门举烛而出,查看?是否有贼人。
谁知,竟然?见?到黄狗人立而起?,对他们夫妇三拜,口吐人言:
蒙五年抚育恩德,我虽兽类,亦知感恩,苦无报答处。今受送子娘娘点拨,百里之外有神水,妖蛇守之。百年老妇服此神水,亦可诞育婴儿。小犬此去,必为恩主取得神水,解百年之虑!
天明即返。
黄狗遂去。
一夜之后,黎明才返。浑身浴血,倒在老夫妇门前,伤重难治,口中却衔一竹筒,筒中一泓清泉。
老妇饮之,顷刻,无痛无难,诞一婴儿。
黄狗死?后,老夫妇痛哭,为其立碑,曰义犬墓。
“而那婴儿,为了纪念黄狗,也被命名为‘犬生?’。”
菱角听得感动?:“好义犬!”
客商说:“‘送子’,这?也是送子娘娘的职能之内,倒不算稀奇。”
书生?说:“那请听第二桩。这?可大显娘娘恩德。”
“我们文县,还算富裕。但我们隔壁的燕城,则是出了名的穷僻地方,山高石多土少,不宜耕种。不要?说大旱,平时燕城百姓就?多有流离他乡,或者举家饿死?者。”
“而就?在前些日子,燕城,变了,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