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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发了财,反而,越——越、来越小气!十之七的酒,还、还兑水!”
其实伙计心里也这么觉得。他不?痛快也很久了,自从店家发了财,客栈是越修越好,焕然一新,店家的口袋越来越鼓,但他的薪水,一月只涨了五文!
听到“发财”二?字,其他划拳的两人也转了过来,正好玩过一轮,各有输赢,便也说起闲话。
嘴巴阔大,舌头?绵长似蛇,吐在外乱晃的,最爱打听这些事,说:“要我说,店家这财发的可真蹊跷。就半年前,他这店还又小又破,大堂顶上破了洞,滴水都不?补。大家都绕路去别家住宿吃饭,他常年愁眉苦脸地揽客,哪有现?在的阔气!”
眼睛青蛙似的凸出,眼皮缀生串串针眼瘤子的,说:“大嘴,你平时最喜欢打探这样?的事,怎么,你知道这老店家发财的内情?倘若有发财的门路,也给弟兄们?点一点。”
大嘴嘿嘿一笑:“我当然知道。要不?我怎么说他发财的蹊跷呢?有人说,是这老店家的好心,得了好报了!”
“据说,半年前,有个驼背的客,常在入夜后,来平安客栈讨酒喝……”
“驼子整个人弓着身子,布衣草鞋,背畸形得厉害。每次来,都是店里打烊的前一刻,旁的一句话不?说,一脸丧气愤愤,郁郁寡欢,坐下就是要酒喝。一个人闷闷地坐一个时辰,喝得酩酊大醉,对店家就说两个字‘赊账’。说完,一文钱不?付,起来就走。”
“穷的时候,这老店家其实还有副不?错的心肠,见这驼子每次都丧气若死,一副要寻短见的样?子,又掏不?出半文钱,心里一软,就让驼子赊了。这驼子也不?客气,竟然就这样?一连来喝了整一个月的酒。”
痦子道:“都赊账?”
大嘴说:“不?错。都赊账。老店家也真能忍,竟然真让这驼子一连赊了一个月的帐。不?过,等?到次月,家里人都埋怨老店家,说他帐平不?上了,要他讨回点赊账。店家也忍不?住了。
当晚,驼子再来讨酒喝时,老店家把酒壶拿住,说‘这位相公,我们?店小,您先结结酒钱,这壶再给你满上。’”
“谁知,这驼子一改往日丧气,微笑道‘店家,我今晚就是来付酒钱的。’你们?猜怎么着?那?驼子居然一抬手,从今晚带来的一个篓子里,拎出了条胳膊长的金麟鱼。这条鱼鳞片闪闪发光,每一片麟均大如贝壳,且都是纯金啊!灯下,闪着耀眼的宝光。嘿,给老店家看直了眼。”
“驼子说:这鱼是宝物,鳞片全是金子。让老店家卖了金鳞鱼,就当是付酒钱。”
“从此后,驼子仍然夜夜来喝酒,尽喝好酒。但每隔一个月,会带一条金鳞鱼来平安客栈付酒钱。”
“这每片鱼鳞都巧夺天工,本身是纯金,且纹理细腻丰富如天然画工,每片都不?一样?,足够卖出更胜同?等?黄金的价格。”
说到这,大嘴嘿嘿笑:“如此半年,这平安客栈,就靠着六条金鳞鱼,发了家了!我上次灌醉了老店主的儿子,从他嘴里套出来的。”
其他几?人都听得出了神,拍着大腿,恨不?能以?身相替。
谁知,大嘴正得意洋洋地讲述这听来的隐秘时,老店家也从后厨出来了,听到这番话,当即拿了把扫帚,跟他的老妻、两个儿子、伙计一起,劈头?盖脸地朝着这些浪荡儿打去,边打边骂:“无赖子说昏话,滚滚滚,以?后晚上再不?留你们?吃酒!”
几?个酒鬼被抽了一顿,在人家的客店现?象中,也不?敢久留,跌跌撞撞逃出了客栈。
他们?走了不?多久,带着水汽的风呼呼穿堂,门口悄然立了一个青灰衣裳的驼背男子。
今日显然正是一个月中,驼子来的这一天。
坐在堂中的只剩下了鬼面人。见此,倒很识趣,向店家告了一声?,径自到楼上的房间去了,只说让店家待会把饭菜送上来。
见人都走光了,伙计也被打发了下去。如往常一样?,驼子放下了金鳞鱼,喝了一会酒,店家频频劝酒,笑语欢声?。
酒足饭饱,驼子正要辞去。店主却拦住他道:“有一事,要恳求您。”
驼子抹了抹嘴:“何事?”
店主看他带了醉意,小心道:“我家近日欲要聘妇。取的是主簿家的小女儿。那?家索要的聘礼,实在数额巨大……我家东拼西凑,仍差一大笔钱。能否请您今夜再捕一条鱼?我下个月的酒钱都不?收您了……”
驼子道:“齐大非偶。汝当克制。”
店家苦苦哀求,又摆上了数坛子都舍不?得卖的好酒。
驼子抽了抽鼻子,一时心动,又架不?住熟人哀求,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提前为?你再捕一尾鱼。”
便站起来,拎着鱼篓子,出了门。
驼背男子出了门。
店主的儿子们?却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儿道:“爹,两尾鱼哪里够啊?”他先看上了富户家的女儿,后又看上了主簿家的闺女,想取回来,攀附主簿。谁知,主簿看不?起他们?商户人家,叫了天价一笔聘礼。
小儿道:“老爹,儿也要取妇。这月月等?人送鱼,不?如我们?自己掌握捕这种鱼的窍门。”他是小的,分不?到家产的大头?。一家客店,分家时,哪够两家人用?得再弄一大笔钱来。
店主看着日益变样?的客店,犹豫片刻,老妻道:“你这倒运鬼,我嫁你一世,受半世操劳苦,你后半辈子如不?能让我使奴唤婢,绝不?饶你老奴!”
一家人众口齐声?,终究财帛动人心,店主贪念愈盛,道:“走,我们?跟上去,他刚刚喝酒时,我趁给他斟酒,在他腰带里塞了一包漏了的面粉。”
不?多时,店主一家人掩上店门,悄悄尾随起了驼背男子。
店门掩上的这一刹那?,坐在房间里的李秀丽推开窗,她视力绝佳,老早酒锁定了鬼祟的一家人,挠挠脸:“还真让太乙观那?帮人说中了。果然是今夜贪心起。”
店主一家尾随驼背男子绕过了大半个梦湖。
却见驼子竟然走到了黄祖树根系密密笼罩的湖域某处,那?里视野遮蔽,连着水最深的一处。分支树根遮掩湖面上,如重重盖子、层层围栏。
驼子敲了树根七下,树根处便爬来一只极大的蠹虫。
驼子拿了一枚铜板,给蠹虫,说:“我回来晚了。请阁下帮我想想办法。”
蠹虫接了铜板,张口就咬了树根一口。树根被它一咬,发痒,蠕动着褪去。这方水面瞬间无遮拦。
驼子便跳入水中,入水的瞬间,他化作?了一只成人高,身穿铠甲的大虾,潜入水中。
片刻后,水中浮出耀耀金光,穿着盔甲的大虾提着一尾金鳞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