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入股。”陈宝河道:“你二叔说了,公司刚开,很多事情还没订。很容易出现资金不足的情况。所以他是打算让咱家入股。等资金缓解之后,钱就能还回来。而且股份也给留着,以后公司挣钱了,我们每年都有分红的!”
陈宝河显然心情不错,笑道:“你二叔还是念着咱家的。要不然,以他的人脉那点钱怎么会借不到?他这是找机会帮咱呢!友好,你也别一直那么看你二叔,以前的事情其实都已经过去了……”
陈友好深吸了口气,很想顶嘴,但电话那头毕竟是父亲,所以他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向来话语不多的陈宝河,提到他那个弟弟,就总是会变得十分絮叨。
陈友好耐心听完,才道:“所以二叔准备借多少?”
“九万。”陈宝河道:“我和你妈这些年攒的,加上你寄回来的那些钱,我们也都一直留着。总共是那么多。”
陈友好听得心里一酸。
四年前,陈友好奶奶去世,他们一家三口在那个冬天,离开了奶奶留下的老房子。陈友好被迫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外出打工,就是为了给父母减轻负担。
以这样一个家庭而言,四年攒了九万,可想而知父母这些年有多节省。陈友好在外每月有多余的工资都往回寄,就是想让他们过得好一些。可没想到,他们居然都留着。
可每次过年的时候,母亲又总是装作十分豪气的样子,挽着他的胳膊带他上街买新衣,根本看不出一点窘迫的样子。
去年回家,老爹似乎就换了一件新羽绒服,而妈妈依旧是穿着很多年前的那件棉袄。
陈友好忽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他只以为是父母节俭惯了,舍不得丢旧衣服。却没想到,他们不是不舍得丢旧衣,而是根本没想过买新衣服。而陈友好却一直未曾注意这点。
更过分的是,他一直以为父母生活的不错。所以赚了钱以来,根本不忙着给家里。只想着年底再回家给父母一个惊喜!
陈宝河使劲揉了揉鼻子,没有说话。
父亲依旧是以一种商量的口气,道:“友好,本来这钱,我和你妈是准备再存点,今年过年回来,给你说门亲事,留作你的彩礼钱。毕竟你也不小了,该娶媳妇了是不?所以我现在想跟你商量下。”
陈友好深吸了口气,九万块钱他不在乎。他现在只要扭头走进店铺,把那个茧形壶拿完,收益可能都不止九万。
但是父母省吃俭用,从吃汤喝稀,从指甲缝里抠出来的九万块钱。却要借给二叔那种小人,陈友好是真不甘心!
而且……以陈友好对二叔一家人的了解,他绝不会相信,二叔会这么好心!以后将钱还回来,还让父亲白占股份。
陈隐富才刚开始创业,会让旁人白白占据股份?每年分红?于情于理,这都说不通!
事出反常即为妖!
陈友好沉默片刻,道:“爸,我不是在乎那些钱。但是,咱家不是已经和二叔早就断了来往吗?你让他们过好日子去,咱们不掺和行吗?”
陈宝河笑了笑,道:“哪能真的断啊,他毕竟是你叔叔。这次,我估计他也是觉得以前对不起我,所以找了个由头,想要和好。我怎么说也是老大,也该有点度量。”
“爸,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当年奶奶死了之后,他是怎么对我们一家人的!我妈大冬天被三婶那个煞劈女人当头浇了一碗水!她砸了碗赤着脚站在雪地里,哭着问你到底是要二叔那个家还是要我们,你是不是都忘记了?你还想着什么修复关系呢!那一家人我看着都恶心!你还想修复什么关系?再让我妈站在雪地里哭吗?”
陈友好再也忍不住,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宝河被陈友好一连串话,激得张不开口,紧紧地咬着牙握着手机,许久之后,才说道:“可是……他毕竟是你叔叔,你奶奶闭眼前还让我照顾……”
“他不是我叔叔。也用不着你照顾!”陈友好斩钉截铁的说道。
陈宝河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长叹口气,道:“这件事……再说吧。”说罢,便挂断电话。
陈友好听着电话的盲音,站在原地愣愣出神。
父亲陈宝河,有时候看起来很开明,但骨子里却是个极为封建的人,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愚孝。
陈家三兄妹,父亲老大,之后还有个妹妹陈宝珠,一个弟弟陈靖琪。陈靖琪便是那位二叔。
也不知为何,爷爷奶奶对老幺陈金琪总是特别的好。光从名字就可以看出。
兄长姐姐的名字就是很老套的宝河、宝珠。那年头,农村人取名、大多都是金山金海、宝珠宝河那套。但陈靖琪不同,这是爷爷奶奶特地请托亲戚,找到县城一个大学教书的老师取的。
靖寓平安,琪为美玉。象征很好的一个名字。
而陈靖琪自出生以来,就享受着家里的一切。平日身为大哥的陈宝河也对其多有退让、
便连结婚,爷爷奶奶也是将姑姑陈宝珠嫁出去之后,收了彩礼,再给老幺陈靖琪先说的婚事。
而老大陈宝河,则是外出打工几年,每年打工的钱上交爷爷奶奶之后,才用剩余攒下的钱与母亲结的婚。这也是陈友好反倒比二叔的儿子小几岁的原因。
再到爷爷去世之后,陈靖琪更是无人管制。在家里几乎就是一言堂。父亲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而且直至四年前。父亲赚的钱,每年都要交给奶奶一部分。名义伤势孝敬老人家。但最后钱到了谁的口袋不问可知。
直至四年前,奶奶去世。老家房子也理所当然的被陈靖琪继承。
当时陈靖琪早已搬到渭城。但因为这事,硬是请了个长假家年假,住回了老家。每日和三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甩脸色。
直至某个雪天,陈友好妈妈靠在沙发上午睡。三婶那个煞劈女人,端着碗水,故意从陈友好妈妈头上浇下去。然后笑嘻嘻的说自己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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