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着极为鲜明的个性特征。”沈亦昂了昂下巴,指着墙壁上某张相框开裂的油画,“磕了一个角的画框、不小心染上颜料的石膏、画错笔顺的纹字木刻……伦朗特夫人很喜欢这种被意外赋予了独一无二特性的作品,她本人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如表面上那么平淡如水。”
“还真是。”糖水罐子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藏品或多或少都有些瑕疵或者妙手偶得之处,很符合沈亦口中“独一无二”的特征,不由得又回头看了眼伦朗特夫人,见她已经重新与另一人攀谈起来,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内心长满尖刺的人。
他回过头,见沈亦还盯着那副被磕了一个角的相框看,调侃道:“你不会也喜欢这种带了点瑕疵的艺术品吧?这相框上的画虽然笔触沉郁独树一帜,但是也没到令人耳目一新的程度吧,至于看这么久?”
馆内藏品几乎都有其独到之处,这副《关在洞穴里的人》在这里面不算出彩,唯一的亮点可能就在于它画上的星星非常明亮,看起来像是真的星星落在了画上似的。
“我不是在看画,我是在看这颗星星。”
沈亦说着,抱臂端详,茶灰色的眸子倒映着漆黑洞穴上空唯一的一颗星,看起来倒似点漆一般,有种专注的优美。
“这颗星星确实挺亮的。”糖水罐子说,“和这整幅画的风格都有些割裂了。”
沈亦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糖水罐子体会了一会儿,随即又看了眼画作,惊呼道:“不会吧!这就是那副星图?”
沈亦的眸子扫过糖水罐子身后专注看画的游客,眸子淡淡一笑,没有迟疑地应了一声:“是。”
那人的眸子顿时不动了,似乎想要朝这边看过来又极力按捺住。
沈亦转头道:“我们去找伦朗特夫人把画取下来看一看吧,这应该是一副双层画。”
糖水罐子立即点头,转身就要离开,被沈亦拉住:“我去找伦朗特夫人,你留下来看着这幅画,别让其他任务者抢先。”
糖水罐子很快点头。
沈亦最后瞥了眼那人,勾起唇角往右侧展厅的伦朗特夫人那里走去。
“夫人,我是那天星防队的人……”沈亦和伦朗特夫人攀谈起来。
糖水罐子百无聊赖等在原地,盯着画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渐渐有些松懈,眼皮子都开始打起架来。
等等……不对……
糖水罐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酸软无力,等他刚要拿出道具使用,身后一人飞快朝他后背拍了一张卡。
“快动手!”那人催促同伴。
同伴——也就是糖水罐子身后假装看画的人连头顶的摄像头也不顾,当即迅速拿出特殊刀片,将整幅画完整从墙上取下来,带着画作就往外跑。
“保安!有人偷话!”
当即有工作人员发现盗窃事件,在安静的展厅内吼了一嗓子,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并看见了一个手里抱着长方形画布的男子飞快往门口跑去。
“抓住他!”保安队长反应过来,连忙追击,一边按通了耳后的通讯器。
“快!他拿走了那副《被关在洞穴里的人》,那是伦朗特夫人最喜欢的一幅画!”
工作人员道出名称,立即让保安更加急迫了,那副画是公爵送给公爵夫人的生日礼物,意义十分重大,这要是丢了他的饭碗只怕都要丢了。
他连忙联系门口的服务机器人帮忙抓捕罪犯,自己也从门口跑了出去。
展厅里的人纷纷往这边张望,都听到展厅里丢了一幅画。
伦朗特夫人也顾不得和沈亦交谈,连忙从会馆里走了出去,左右张望,果真看到一个人影抱着白色画布包裹的相框打算闯进教堂躲避追击!
“先和教堂的神父说一声,然后将教堂围起来,绝对不能让小偷逃走!”
保安队长立即下达命令,自己则是如普通信徒一般,单枪匹马地闯进了教堂。
收藏馆这边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甚至还在讨论刚刚发生的“偷画”事件,就连糖水罐子都想要跑出去追击拿画的人。
沈亦先一步拦住了他。
“怎么了?难道那副画是假的?”糖水罐子第一时间想到沈亦的狡猾之处,飞快猜测道。
“不,那确实是真画,星图的线索也确实藏在里面。”沈亦回答道。
“那你还拦我?”糖水罐子不解。
“但是线索我们已经找到了。”沈亦道。
“什么?”糖水罐子满脸不可思议。
“那幅画展现给我们的就是那枚星星的位置,我已经记下了相对位置,接下来只需要和星图对比一下,就能找到线索。”沈亦说。
糖水罐子这才迟疑地转回来。
“真的。”沈亦诚恳道,“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去追画,而是找伦朗特夫人要一份画作的复制品,这样或许比我的记忆更可靠。”
糖水罐子很快道:“我立刻就去!”
糖水罐子离开了沈亦身边。
片刻后,展馆里的另一个人也默默离开了原地,看方向正是朝着伦朗特夫人而去。
沈亦的眸子自对方身上一掠而过,转过身去,欣赏起另一幅画作。
“其实,这幅画才是星图真正的线索吧?”
沈亦身旁,一个从头到尾专注于欣赏画作,一直没有理会外界纷杂的人突然出声。
第98章来自未来的星光(8)
沈亦转过头来,看见对方也正从画作前转过脸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礼服,胸口露出蓝色手帕的一角,紧身马裤收束在长靴中,在渐渐炎热起来的初夏,外表依旧一丝不苟。
温和的眼神不带攻击性,但却显露出对沈亦的兴趣,似乎很是期待他的回答。
沈亦收回摩挲着左手腕冰凉光脑芯片的手指,淡淡道:“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就这样?”男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他还以为对方会巧妙地掩饰掉所谓“星图”的事,结果竟是一句没有意义的指责么?
沈亦视线掠过他带着金色戒指的手,那双手保养得宜、指节修长白皙,却在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并没有特意去掉。
他忽然笑了笑:“当然不是。”
男人的兴趣重新被他拉起,优雅地抬了抬手,示意沈亦请讲。
沈亦遂转过头看向他面前那幅画:“你有看出这幅画不对劲的地方吗?”
男人的目光朝着画作移去,老实地摇摇头:“看不出来,这画本身有问题?”
“当然,任何刻意都会留下痕迹,哪怕它巧妙得近乎天衣无缝。”沈亦回答道,白皙手指微微抬起,指向画作中的睡莲,“这些睡莲,你觉得漂亮吗?”
“漂亮。”男人眼中带着一丝欣赏,“午后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