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子的眼睛瞬间瞪大,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挣脱陶舟的手,踉跄着跑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当他看到母亲那冰冷而毫无生气的脸庞时,所有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了。
他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抚摸着母亲的脸庞,泪水如泉涌般涌出。
“娘...娘,你醒醒啊!我是小狗子,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回荡在空旷的庙宇中,却无人回应。
陶舟站在一旁,闭着眼睛。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愤怒。
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怒火却更加炽烈。
他走到小狗子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地将他搂入怀中,声音低沉而温柔:“小狗子,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小狗子的心防终于彻底崩溃,他再也无法遏制那汹涌而来的悲痛,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在空旷而庄严的庙宇内肆意流淌,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回荡着令人心碎的回响。
他的肩膀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剧烈起伏。
泪水,如同夏日突至的暴雨,不仅浸透了小狗子自己的衣襟,也仿佛渗透进了周围每一寸空间,让这古老的庙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他的脸庞,在这一刻,被纯粹的悲伤彻底占据,所有的伪装都化为了乌有,只剩下最真实、最无助的自己。
而站在一旁的陶舟,目睹这一切,眼中的光芒变得异常狠戾。
他内心的怒火与执念如同被点燃的野火,熊熊燃烧,将一切理智与犹豫焚烧殆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对世俗规则的蔑视,“去他妈的不晚,去他的隐忍退让!那不过是软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陶舟看向麻匪老巢所在的方向,“若这夜拦我,我就撕开这夜;若这山阻我,我就劈了这山;若前方是无尽的黑暗,我就是那破晓的曙光,总之,血债血偿!”
如此一番话,不仅是对小狗子悲痛的回应,更是陶舟内心决心的宣誓,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仿佛连庙宇的每一砖一瓦都在见证着这份决绝与疯狂。
麻匪老巢内,昏暗的火光在残破的墙壁上跳跃,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土味和未散的酒香,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山寨大厅内,中央的木桌已不复往日光鲜,它被火焰舔舐得焦黑一片,边缘还挂着未燃尽的残木,偶尔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麻匪头子,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当家,此刻却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独自坐在这张破败的桌子旁,面容阴沉得能滴下水来,双眼布满了血丝,如同刚从地狱归来的猛兽。
他手中的酒壶早已变得空荡,但他仍机械地摇晃着,任由那残留的几滴烈酒沿着壶口滑落,滴落在他的衣襟上,留下斑驳的印记。
他似乎想用这无尽的酒精来麻痹自己,却只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心中的怒火与不安在熊熊燃烧。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踉跄着冲进了大厅,他的衣衫被烧得破破烂烂,脸上布满了蝙蝠咬伤的痕迹,鲜血与污垢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他几乎是跪着滑到了麻匪头子的面前,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大……大当家,统计结果出来了……”
麻匪头子猛地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他紧咬牙关,许久才吐出一个字:“说!”
“三……三名弟兄重伤,生死未卜;两名兄弟在混乱中失踪,恐怕凶多吉少;还有十几名弟兄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正在后面包扎。”
手下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麻匪头子闻言,像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猛地一震。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本就脆弱的木桌瞬间四分五裂,酒壶也滚落在地,碎裂成无数片,酒液四处飞溅,与地上的尘土混合在一起。
“钟重阳!”他怒吼着,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我发誓,再让我见到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仇恨与愤怒。
手下被这股气势吓得浑身一颤,几乎要瘫倒在地。
但他还是强撑着继续说道:“还有……还有这场大火,几乎烧掉了我们一大半的粮食和金银财宝。兄弟们现在人心惶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废物!一群废物!”麻匪头子暴跳如雷,他指着手下的鼻子大骂道,“区区两个人,就能把我们的老巢搅得天翻地覆!你们这群饭桶!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肩膀上扛的是粪桶啊!”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绝望。
手下连忙低头认罪:“是……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来山寨放火……”
而那些躲在暗处的麻匪们,听到这声音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大当家的出气筒。
就在这时,两名凶神恶煞般的麻匪,如同押解着两只待宰的羔羊,将于诺诺与一位衣衫褴褛、满脸惊恐的村民带到了麻匪头子的面前。
火光在他们身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更添了几分不祥的气息。
“大当家!好消息!放火的那两人被咱们逮到了!”一名麻匪粗声粗气地报告,脸上洋溢着邀功的神情。
麻匪头子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般在于诺诺和村民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随后又迅速隐去。
他轻轻一挥手,声音低沉而有力:“带下去,男的按老规矩,剥皮点天灯,给兄弟们立个威;女的嘛……”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目光在于诺诺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几分玩味,“先给我洗干净,送到我房里。我现在火气很大,今夜,我要好好消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