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如同一位公正的旁观者,从东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斑驳地洒在麻匪山寨的每一个角落,为这片被血腥浸染的土地带来了一丝不真实的温暖。
山寨门口,十几具麻匪的尸体在晨风中轻轻摇晃,他们的面容扭曲,眼神空洞。
在山寨中央的空地上,一张由粗糙木板制成的椅子孤零零地矗立,四周散落着破碎的酒碗和散落的酒液,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与血腥的混合气息。
麻匪头子被粗大的麻绳紧紧束缚在这张椅子上,此刻他还处于昏迷之中。
他的衣衫凌乱不堪,沾满了泥土和酒渍。
陶舟静静地站在麻匪头子面前,身姿挺拔,宛如一尊不可动摇的石像。
小狗子、于诺诺以及那位幸存的村民,在晨光中逐渐恢复了意识。
他们或坐或卧,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庆幸。
“我们...我们竟然还活着?”
村民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他猛地坐起,目光扫过四周,确认这并非梦境后,竟抑制不住地爆发出一声呼喊:“我们真的还活着!”
他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双手紧握成拳,在原地笨拙地跳跃着
于诺诺也慢慢从恍惚中恢复,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目光首先落在了不远处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陶舟背对着她们,如同守护神一般站立,沉默而坚定。
随后,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了被粗绳捆绑、动弹不得的麻匪头子身上。
这个男人,昨夜还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大当家,此刻却如同一条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他的眼皮微微颤动,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
当他看清眼前站立的是谁时,不禁破口大骂:“钟重阳!你他妈的!”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夹杂着无尽的恨意与不甘。
然而,这股愤怒很快就被一股更为强烈的恐惧所取代。
麻匪头子环顾四周,山寨内除了自己,再无其他麻匪的身影,一片死寂。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颤抖着声音问道:“我其他的弟兄们呢?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陶舟的目光如寒冰般扫过他,平静而冷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杀了。”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们的尸体,此刻正挂在山寨的门口,作为他们罪行的见证。”
“什么?杀了?”
麻匪头子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他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脑后的头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一根一根地竖立起来,显得格外狰狞。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在这绝望与愤怒之中,麻匪头子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自己也即将面临同样的命运。
他看向陶舟,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似乎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但很快,这股狠厉就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因为麻匪头子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从陶舟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它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陶舟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波动,只有那抹诡异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
他的双眼,此刻已化作了两道冰冷的深渊,深邃而空洞。
每当他轻轻转动眼珠,那抹疯狂之色便如同火焰般跳跃,将周围的一切映照得扭曲而可怖。
“小狗子,过来!”陶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小狗子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期待,随即迅速起身,脚下的尘土因他急促的步伐而飞扬。
“他是你的了,怎么处置他,你说了算。”
陶舟说完,缓缓转身。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背影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麻匪头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深知自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但仍不甘心就此放弃。
他开始用尽浑身解数哄骗小狗子:“孩子啊,你放了我吧。我给你金子,满满一袋金子,让你和你娘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可以买最好的衣裳,吃最美味的食物,还有那些你只能在梦里见到的玩具……”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哀求,试图用金钱和物质来打动这个年幼的孩子。
小狗子停下脚步,距离麻匪头子仅有几步之遥。
他抬头,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麻匪头子。
麻匪头子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仿佛所有的伪装和狡辩都在这双眼睛前无所遁形。
“你……你为什么不说话?”麻匪头子见小狗子沉默不语,心中更加慌乱。
他开始更加急促地哀求,“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只要你放了我……”
但他的话语在晨光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根本无法打动小狗子那颗已经变得坚硬如铁的心。
小狗子深吸一口气,眼神愈发冰冷,犹如冬日里的一抹寒霜。
他缓缓开口,声音虽小,却字字敲击在麻匪头子的心上:“我娘死了,你杀的。”
说完,小狗子转身看向陶舟。
陶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狗子从身后的背包中缓缓掏出一个镰刀。然后慢慢走向麻匪头子。
“等一下!”
于诺诺见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急欲上前阻止,却被陶舟有力地拦下。
陶舟的眼神异常严肃,低沉地说:“让他去,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成长。”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于诺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温室里的花朵无法长久。唯有经历风雨,方能茁壮成长。安逸的童年,只会让他更早地结束生命。”
听着陶舟冷漠的话语,于诺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在那奢华的别墅内,陶舟同样以这副冷漠的姿态,面对着未知的挑战。
紧接着,空气中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麻匪头子的生命如同凋零的残花,喉咙处绽放出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莲。
小狗子静静地站在原地,镰刀尖端悬挂的血滴缓缓滴落,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胜利者的欢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与坚定。
他缓缓侧首,目光锁定在陶舟身上,随后露出一抹诡异而邪门的笑容。
这笑容中藏着太多未言之秘,让陶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他看着小狗子,却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是他。”陶舟轻声呢喃,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他?哪个他?”于诺诺在他身边听得真切,连忙追问。
陶舟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原来这就是那个老者说的因果。我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