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淡淡的“嗯”了声。
赫连歌忙上前带路,“就在后面,离你上次住的房间不远。”
苏九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欧阳蕴揪着袖口,默默地跟在苏九身边。
两人并肩而行。
就算是一句话不说,欧阳蕴也觉得非常满足,甚至鼻子发酸,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这是她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的孩子。
她的……
欧阳蕴暗暗吸了一口气,把即将夺目而出的眼泪,又被憋了回去。
“听,听说你去了南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意。
苏九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应了句:“找东西。”
欧阳蕴掐着手指,脱口而出:“你要找什么?娘……我,我们可以帮你。”
苏九偏了偏头,看向别处,声音极淡:“我自己能解决。”
把苏圣放在赫连家,已经是她能表现出来的最大善意了。
至于其他的事,除了自己,她谁也不信。
欧阳蕴眼圈有些泛红,失落的低下头。
赫连歌看的非常心疼,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愿意来赫连家,他们就该知足了。
祁绍和谢忱跟在后面,同时嗅到了一丝怪异。
两人也是挺能憋的,就这么跟着他们,到了赫连家的后院住处。
房间采光很好,里里外外都有护卫看守,十分重视。
苏圣躺在床上,呼吸很弱,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走进房间,黑店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都在。
两人看见苏九,十分激动。
掌柜:“少主,您回来了?是不是找到了?”
店小二也紧紧地盯着苏九。
苏九抿起唇,没有吱声。
床边还站着一个炼丹师及他的徒弟。
两人转身走到了赫连歌身边,恭恭敬敬地弯了弯腰。
苏九越过他们,坐在了床边。
赫连歌在一旁道:“薛大师是三品初期炼丹师,这段时间都是他在替苏兄检查身体,有什么疑惑,你可以问他。”
听见三品两个字,苏九睫毛颤了颤。
可惜,只是三品初期……
她要找的是三品后期炼丹师。
相差两个品阶,却是某些炼丹师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苏九沉默地拿起苏圣的手,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见状,薛大师眉头一皱,苍老的脸庞,透着不悦:“这位年轻人可是炼丹师?”
赫连歌接过话茬:“不错,她的确是炼丹师。”
薛大师眯了眯眼:“不知是几品炼丹师?”
一个炼丹界的新生,也敢对他无礼。
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赫连歌隐约察觉到对方的情绪,略感诧异的驳了句:“不论是几品炼丹师,把脉的药理都是相通的。”
三品初期炼丹师,也是他们赫连家培养的,所以才能如此随意使唤。
薛大师却不肯就此翻篇,笑着道:“赫连家主所言极是,只是品阶的高低,也说明了医术的……”
“吵,滚出去。”
冷不丁的蹦出几个字来。
苏九垂着眼睑,脸上表情不耐烦到了极点。
薛大师向来都是被捧着的,以他三品初期的炼丹
师,如今在神武大陆也是令人尊敬的一类。
他一直受用赫连家的资源,所以才对赫连家主异常恭敬的。
炼丹师行业内,对于高品阶的前辈,那是相当有礼的。
他哪里被人如此恶言相待过!
薛大师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对我大呼小叫!”
手刚指出去,就被人一把攥住了。
赫连歌沉着脸,目光冷然:“薛大师,做事之前请三思。”
语气非常的客气,但是手上的动作粗鲁的很。
薛大师手指仿佛快被捏断了一般,疼得冷汗直冒:“赫连家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歌瞥了苏九一眼,把薛大师的手甩开,笑吟吟的:“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到外面再说。”
他明明在笑,但是令人感觉后脊发凉。
薛大师看了看床边的少年,到底畏惧赫连歌,只得甩袖,往门外走去。
武力值他是抵不过赫连歌的,反抗的结果,只有一条。
薛大师的徒弟白着脸,跟着跑了出去。
赫连歌走到欧阳蕴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多跟她说说话,你要相信母女连心。嗯?”
欧阳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赫连歌转身往门外走,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
薛大师等在门外,俨然还不知道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
房间里。
苏九把完脉之后,掏出一颗丹药。
店小二赶紧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掌柜坐在床头,把苏圣扶了起来。
苏九给苏圣喂下丹药之后,又摁住他的脉搏,停顿了一会。
祁绍见她脸色缓了不少,问:“苏伯伯怎么样了?”
掌柜和店小二都是一脸担忧的表情。
苏九红唇紧抿,表情很凝重:“他的内伤无法得到修复,虽然吊着命,但是身体还在不断地恶化。”
掌柜神色大变,“那怎么办啊?少主,您可要想想办法啊。”
苏九拧着眉头:“再等半个月,我已经有了安排。”
欧阳蕴站在旁边,听到这心里也很难受。
说到底苏圣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牵扯到了赫连家的事。
她攥着手,真诚地:“苏大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赫连家,你们需要什么一定要严明,这是我们赫连家欠苏大哥的。我知道什么都弥补不了他受伤这个事实……”
掌柜心里很憋屈,但是深知如果苏圣好好地,绝对不会让他对欧阳小姐无礼。
“欧阳小姐,这都是我们老板自愿的,他把您当成亲妹妹对待,更是把少主当成他的亲女儿。”
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们老板这一辈子实在是太苦了。
明明有一个大好前途,可以闯荡出一番事业。
却因为一个破烂家族和一个恩将仇报的女人,而窝窝囊囊的过了这么多年。
他本可以从赫连家这些事情之中抽身而出,却又为了苏九的安危,而再次深陷其中。
掌柜是越想越心疼自家老板。
欧阳蕴咬着下唇,别开脸,也是直掉眼泪。
这一系列的事情,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的?